路寒川离开后,她开始吃包子,至于那几个法医学生,早就跟着方教授出去了,所以现在帐篷里就剩她一个人。 趁着现在没人在,她便用手指隔着鞋帮捏着脚指头,以缓解那股痒劲。 “那些骸骨都得装箱带走,他们还得忙几个小时,你先跟我走吧。方教授他们还有事,需要跟市局领导交待一下。” 路寒川没说什么,看着她把围脖都系好了,这才带头走出帐篷。 罗昭:…… 他肚子里那点小九九,肖支队看得一清二楚。但林落是罗昭挖掘出来的,有林落介入到南塔区的案子,市局这边也间接受益了,所以,肖支队不好驳了罗昭的面子。 一个小时后,林落和路寒川终于从山里出来,再次看到香积寺那些平整的地面时,林落觉得腿都快软了。 路寒川看了她一眼,猜测她最近应该没有出去跑步锻炼。他每次在家属院住,早起都会去跑步。但他一次也没碰上过林落,她是真不去啊,不然体力和持久力不会这么差。 林落:…… 既然他都看到了,那她也不想再扭捏,她真的把鞋脱了下来,露出白色袜子,伸手就开始挠脚后跟。 路寒川笑了下,踩下油门,离开了香积寺。 她挠了一会儿,没那么痒了,就把鞋穿上了。想着毕竟是在别人车上,也不能挠个没完,差不多就行了。 “海关那边前天截了一批货,就是陆鼎公司以工艺品名义报关的货。这些工艺品里,有我们做了暗记的两个古董,除了那两个,我们派去的专家还发现了另外两个价值很高的古董。” 遗骨秘密 “古代开采技术挺落后的, 开出来的大料很少, 一般都是小块的料。所以这个碧玉香炉的价值也不低,我估计不会低于那件清三代官窑器。” 林落也觉得,这样算是把走私罪名锤死了, 但有一点她感到挺奇怪的:“海关那边以前为什么没发现呢?” “我这次找的专家, 是我外公帮忙联系的。他是江宁大学考古系教授。在省博里有挂职, 也参与过多次大型墓葬的发掘, 见过很多真品, 所以他有能力把真品从一堆李鬼里挑出来。” 路寒川观察着路上的行人,抽空道:“现在还不知道, 不过我觉得可能是中州工艺品基地那边的人仿的。那边能人不少, 有的是家传的手艺。这帮人明面上以工艺品的名义和价格出货, 你没办法说他们不合法。” 林落明白了, 这只是明面上的交易。至于暗地里还有没有勾当,并不是那么好查的。基地里肯定有正经做生意的。但既然有这样的手艺,是否会有个别人在私下里做些什么,这很难说。 这种事林落是知道的,她就道:“我爸朋友贺老板也上当了,他跟陆鼎签了委托拍卖合同。签合同不久他交了三千块鉴定费,最后得到通知,港城拍卖行鉴定后不同意拍卖,说是拍卖行认为贺老板的货达不到拍卖标准。但鉴定费是交给港城拍卖行的,没办法退。” “他跟我爸差不多,生意不大,人脉有限,跟港城那边也联系不上,这个闷亏就吃定了。” 林落点头,说:“这个我得跟我爸要,回家再给你。” “可能性很大,从两个中木仓者颅骨上的弹痕来看,凶手使用的木仓支经过改装,火力比普通的猎/木仓要大。而且凶手准头很好,一木仓命中要害,普通进山打猎的人,很难做到这一点。” 路寒川点头:“嗯,偷猎的人很可能涉及到动物走私的案子,所以我们肯定要跟进。但这个案子跟前边的白糖走私案和陆鼎公司案不一样。” “他们和几名被害人在山中碰上,可能是出于偶然,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社会关系,要是这样,就没办法从受害者的社会关系着手来查。凶手杀人可能也是突然起的念头,或为夺财,或为灭口,或者两者兼有,总之不太好查。” 林落也这么觉得,其实她还有个猜想,觉得这几个死者身上可能都患有某种难以治疗的疾病。他们会进山, 两人又聊了几句,路寒川忽然问道:“你袜子里放钱了?” 路寒川嘴角上挑,说:“看着了,袜口内侧鼓了一个包,看着像一卷钱。我以前有同学也这么藏钱,主要是怕出门时身上的钱让人偷了,连回家路费都没有。” 她拍了拍自己口袋和双肩包,道:“钱多放几个地方比较放心。我经常在路队那查案子,知道的也不少。虽然每年都会抓人,但小偷真的太多了,一茬一茬的,都抓不完。” 路寒川听了脸一红,但他还是承认了:“上高中时丢过。那时候傻嘛,跟同学坐火车去旅游,随身带的包让人给调包了。不光钱没了,带的茶叶蛋和零食都没吃上。” 说完这些话,路寒川才发现,他今天说了好多话。他并不是多话的人,平时一个星期下来,他可能都说不了这么多话。 路寒川马上道:“那多丢脸,现在他们都不知道。” “我妈想请你过去帮个忙。” 林落想起了那天在医院见到的妇女,她还带着几个保镖,看上去就是个女强人,她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我妈说,他们公司可能有内鬼,上次投标失败,可能就是因为内鬼把标书提前泄露出去,让对手知道了我们家公司的底牌。新年前后公司还要参与一次投标,我妈想设个局,看内鬼会不会再次出手。他只要出手,就得想办法接触标书,那就有可能留下痕迹。” 林落恍然道:“放假我倒是有时间,去当然没问题,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林落便道:“那行,不过我一个人去可能不太好,回头我问问李锐,看他愿不愿意一起过去。” 这时车子已进入南塔区境内,离江宁大学家属院不远了。又开了一段,快到家属院的时候,路寒川才道:“小林,你自己练习绳索脱困是不是挺难的?” 这事路寒川犹豫了有一阵子了,听她这么说,便道:“我那小房子你也去过,没别的人。你要信得过我,等放假了,你可以抽空去我那,我帮你练习吧。我对捆人这种事,了解得不算少。” 两人定好了这些事,车子也开进了家属院。 但这事是没有商量余地的,林落便故意开玩笑,道:“怎么这么瞅我,我这不都回来了吗?” 姚玉兰却没忍住,担忧地道:“落落,你过完年就十八了。本来你长得挺好看的,妈不担心你找对象的事儿。可你非要学法医,那以后怎么找啊?就算人小伙子同意,那他家里人能愿意吗?有不少人忌讳这个。” 林落:…… 姚玉兰还真听进去了,既然还可以做别的工作,那以后林落说不定会改主意。有这个念想,她心里的焦虑确实少了几分。 林落伸出大拇指,说:“你说得太对了,就是缓兵之计。我主要是怕她想多了晚上睡不着,心脏难受。等时间长了她适应了就没事儿了。” 她的成绩比林落还要强一点,林落有预感,她这姐姐如果能正常发挥,有望考上名校。至于她自己,对名校并没有执念,只要专业对口问题就不大。 所以她打算抽空了解下,有哪些医科大学会招女生。这些资料最好提前收集,到报考时再了解可能就来不及了。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紧张的学习,很快就要开始期末考试。 方教授告诉她,这个月十六号,他要带几个学生去江宁五院,对二十几个青少年进行骨龄鉴定。给林落打电话就是想问她能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