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学生立刻分了组，有人负责测量，有人负责记录。 她又穿上了罗昭给她拿过来的蓝色罩衣，戴好了手套，这才蹲下身去，在不影响其他人工作的前提下，细细打量着那几个死者的骨盆。 这几个死者被掩埋的时候，并没有重叠在一起，也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被人摆成了一个圈。死者的脑袋都朝向中间的圆心，脚则呈扇形均匀分布，五个死者就形成了放射状分布的状态。 但有一点她能确定，凶手很可能既冷静又残忍。 她倒是注意到，有两个死者的遗骨明显要特殊些，第一个特殊的遗骨是一号死者，这个人个子比其他人高出一截，从颅骨顶部到足底的距离竟有一米九五，且四肢明显偏长，指骨和趾骨都比正常人要长。 祈法医对几个死者的死因已有了结论，他这边事情不多，就想考较一下林落。 “这你也知道啊？”祈法医略微惊讶，道：“确实是这种病，时间长了很容易患上心脑血管系统疾病啊。” 祈法医点头：“对，这个情况对调查是有利的。” 林落其实看出来了，但她并没有要说的意思。 “要验证这一点，可以等天黑时看看发不发光，要是发光了，那就是骨头里的磷太多了。” 林落在旁边听了，心想祈法医水平确实高，难怪他可以对全市各分局的法医进行指导。 市局肖支队示意祈法医过去，几个人开始研究起死者的死因。一番商讨后，众人得出了结论，其中两个人是颅骨中弹而亡，凶手使用的木仓应该是猎||木仓。 另外两个人的颅骨上也有伤，但那伤是钝器击打导致的，据肖支队判断，有可能是猎||木仓的木仓托。至于另一个人是怎么死的，暂时还不得而知，从骨头上看不出痕迹。 借助系统提供的大规模模拟练习，她现在不需要像那几个学生一样测量数据，然后再套公式。她可以仅凭肉眼观察，就能判断出死者的年龄、性别和身高。 所以，她看了一圈，对这几个死者的基本情况已是胸有成竹。 方教授判断的速度也挺快的，他一边看一边在笔记本上做记录，等他在大看完的时候，便直起了腰。而这时，林落已站了起来。 这跟那几个学生紧张忙碌的状态大不一样。哪怕她表现得并不明显，但方教授还是能感觉出来。 林落自然看得出来，但她表现的似乎不太有把握：“我看过资料，我记得资料上说，女性耻骨长度、坐骨大切迹宽度及耻骨下角的平均值大于男性吧。” 方教授：……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林落竟然只用肉眼看了一会儿，就把那两位女性死者的身份辨别出来了！ 罗昭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向，此时他亲耳听到林落的话，心思就更活了。 方教授深深吸了几口气，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林落，出于试探的心理，他又问道：“那你说说，这几个死者年龄区间范围大概如何？” 方教授这才觉得正常些，要是林落连骸骨的年龄都能看出来，那他都不知该如何自处了。毕竟他努力了这么多年，才达到现在的水平。 看来，这姑娘对于法医学是真爱啊！ 他教过的一些学生，刚上大学就有了转专业的想法，一部分人毕业后就去干临床当医生了。就算有些人真干了法医这一行，也只是当成一个工作在做。像林落这样如此热爱这一行的人，真的少见。 他想再跟林落多接触几次，就道：“小林，看来你在这方面挺有天分的。” “这些人分两种，一部分人是犯了法，有虚报年龄的嫌疑。警方怀疑他们为了逃避法律责任，想假装未成年，把 “还有一部分人，住的地方比较偏远，小时候家长没给上户口。现在大了，需要上户口，就要做下骨龄鉴定，好确定年龄。” 方教授跟她说这事，本意就是要带她去。 林落对此求之不得，马上把电话号码给了方教授。 方教授记下林落的号码，随后跟肖支队说：“初步结论出来了，精准一点的，得等我回去计算完了再给你。” 但三号死者有磷中毒的问题，这一点他并不确定，这方面非他所长，也就没记。不过他给出的结论对于肖支队用处已经很大了。 “山里太冷了，我让人搭了帐篷，里面可以烤火。方教授，你跟小林先进去休息，一会儿会有人进山送些吃喝，等休息完了，我再让人送你出山。” 他就道：“我岁数大了，在外边时间长了确实受不了，我先进去了。小林，你也进去歇会儿。” 她就跟在方教授身后进了帐篷，里面放了一个铜盆，盆里烧着一些炭，确实挺暖和的。 说着，他把腿凑近火盆，让膝盖能尽快热起来。 两人聊了几句，外面有刑警回来报告，说他们在附近的一个山坳里搜出了一堆被埋在树下的杂物。 但那些事并不需要她参与，连罗昭都只是个敲边鼓的。这件案子将由市局直接接手，并成立1207专案组。 但罗昭不会去，他这样的刑警大队长不可能长时间离开单位。不仅他自己不去，他手下那几个精兵强将轻易都不会放出去。 所以这种借调过去的人，一般都是各分局或者派出所不太看重的。这也不能怪下级各部门，只因各部门都有业绩压力，能人要是被借走了，下级办起事来也吃力。 林落原本就知道这类事情，这时听肖支队和那几个分局的大队长要人，也听出了门道，这边的情况和她以前见过的都差不多。 方教授看看那几个学生，再看看林落，这时更看出林落的特殊来。 这就更能看出林落的特别，在跟林落聊天时，他甚至会生出一些错觉，好像是在跟一个水平相当的同行说话一样，他说的话她似乎都能懂…… 林落也觉得自己没必要出去，便继续坐在帐篷里烤火。 路寒川就是在这时出现的，他拿着个塑料袋装的几个热包子，另一手是一代热乎乎的豆奶，突然就站在了帐篷出口。 她竟脱口而出：“路队，是你啊，你牙挺白的，刚才我没看清你脸，一眼就看到你牙了。” 说着，他弯腰走进来，把包子和豆奶递给林落：“趁热吃吧，吃完了你跟我一起下山，我开车带你回家。” 她的嘴唇本来就很红润，舔了一下，更加红润。路寒川看到了，不好意思再看，忙把眼神挪开。 “我不用吃，进山前吃过了，你吃吧。” 林落“嗯”了一声，答应了。她知道她没必要再待下去，该看的她都看到了，她的判断与方教授基本上都一致，只是她没表现出来那么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