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酒会的流程没有舒婳预期的顺利。 管理员说，这个酒会不是一般人能去的，里面的投资人也都是金字塔尖的人物，组委会为了邀请他们下了不少血本。 云云之类说了很多，然后舒婳就收到一份需要她签字的文件。 否则就不行。 而且她在调香界并没有什么名声，管理员觉得她参加酒会属实是高攀不上，言语间也暗含瞧不起她的意思。 进修班的管理员和授课老师早就把这一批学员琢磨透了。 久而久之，舒婳就成了一个透明不受重视的人物， 可惜，艺术离开了金钱，也就什么都不是。 没想到舒婳居然答应了。 舒婳不是那种会衝动的性格，大部分时候，她做事都会考虑前因后果。 有人给予过她认同吗？ 一个叫赵笈的人。 毕竟，赵笈确实是这样的人，曾经将她拉出泥淖，给了她一个童话。 舒婳选择了自我依靠自我挣扎，她也需要付出代价。 组委会为了讨好有钱人，还特意弄出些花样。 这就意味着舒婳不能随便买一件礼服应付了事，她必须配合dress de “诶，你不会因为买不着合适的衣服，到时候被保安拦在场外吧？哈哈。” 毕竟，调香进修班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有一位仙女似的美人常年坐在最后一排，性格却极其无趣，家世财力更一般，她穿衣服总穿最低调的白色，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件名牌。 户外天气隐隐有下雪的预兆。 张灯结彩红红绿绿的圣诞节。 舒婳走进会场时穿的是暗红绒面裙，配以低饱和浅绿的宝石胸针。 奈何她本身的条件好，这么鲜艳惹眼的一身穿着也挡不住她骨子里清冷的韵味，反而衬得她气色尚可。 舒婳打算检录完以后就去认识认识组委会的工作人员，可没想到安检小姐往她的肩上贴了个号码牌，还煞有其事地记录了一下。 舒婳听着听着，不免低头看看自己被“明码标价”的数字。 今晚到场的调香师，应该就是三十个。 言下之意就是她这个一无所有的小透明活该排在倒数第一，她不倒数谁倒数。 舒婳拨弄了一下号码牌。 她勉强抿起唇角，朝会场内走去。 其中就不乏号码牌为单数的调香师们，以及上帝般的投资人们。 舒婳摸了摸口袋里的香水样品，识趣地没往跟前凑。 可是当她另辟蹊径去组委会休息室敲门时，人家都忙得脚不沾地，看着她肩上【30】的号码牌更加不爱搭理她了，反问她卖出去香水没有。 她没卖出去，组委会没有盈利收入就瞧不起她，当然不会认真解答她的问题。 舒婳被迫重新回到酒会会场，拿了一瓶果汁站在角落里发呆。 美人出众又如何，投资人也不傻，找谁拍拖都不会在这种商业酒会上认识女人，何况资本大鳄都被献殷勤者围得水泄不通，何苦热脸贴冷板凳，来勾搭她这么一位冰美人。 但工作人员又不允许她撕，只是麻烦她维持“无人问津”的状态。 漫长等待羞辱结束的半个小时。 舒婳正发呆时，忽然有人过来跟她搭讪。 也算和她同病相怜。 舒婳太久没说话，开口的时候嗓子有点哑。 舒婳点点头。 她想，押金拿不出来也没关系，她以后少花钱就好了，没钱也是可以活下去的。 男孩子看她情绪低落，赶紧鼓励她。 赵。。 可头髮丝也挡不住会场中央若有若无的那道视线。 矜贵斯文，众星捧月。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舒婳惊错地低下视线，窘迫仓促地隻想逃离。 “你去试试吧。” 工作人员也过来催她，劝她把握住机会，这样的好时机可没有下次了。 她心思杂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感官都像被冻住了一样。 甚至都不由她自己做主，工作人员就推着她往中央走。 热热闹闹的人群里，舒婳终究站在了赵笈面前。 “……赵先生晚上好。” 就是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调香师在投资人面前该有的态度。 像是旧时学堂里默书背书的场景一样，她只顾着自己低头背诵。 当她提出这支香水是为了纪念人生中一段苦难的时光以后，人群中爆发出嗤笑。 况且，谁会想通过香水重温苦难呢。 “赵先生，基本是这样。” 她的音色好听，说的漂亮话也好听，两者加起来才掩盖她真实的想法。 但是，她听见了签支票的声音。 “我都要了。” 她的余光可以瞥见他在画零。 还是在画一个走不出去的圈呢。 他们终于见上面了！ 赵老板内心（狂喜中）：婳婳，我来给你花钱了！！我们的重逢是不是特别偶然惊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