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佛祖给他送来了一个两面灵童的孩子——他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
当时的记录中,道那户人家姓程,家里小儿子生下来后很快就学会了说话,聪慧异常。等到他再大一点就显露出不同来,有时说过的话转口就不认,家中吩咐的事下一刻就忘,一旦问起,便说答应的那人是自己弟弟/哥哥,神态异于往常。
更重要的是,他从未离开过单州,另一个魂魄却学会了南边的口音。他从未学过骑马,却说自己会骑,还能马上骑射。家里人半信半疑给他弄来马匹弓箭,他竟真的熟练骑上马,于疾驰中连射三箭。
他有时还会照着镜子自言自语,说他不长这样。等他学会画画了,就画了两幅画像,一幅是他本来模样,另一幅就和他原本的样貌毫无关联。
他指着那符合自己完全不一样的画像,说这是另一个他该有的样子。
如此古怪之事,可以被当做妖孽事迹推出去烧死,也可以视为神仙显灵。
恰好那时藏传密宗佛教传得沸沸扬扬,两面灵童一说广为流传。姓程的那人本就觉得那方法残忍无比,再一受到两面灵童一词提醒,便如醍醐灌顶一般清醒过来。
他们那背靠背缝在一起的算什么两面灵童?无非折腾人罢了。自己家里的才是两面灵童!
听说藏地那边的喇嘛灵魂不死不灭,他们肉身去世后,魂魄会托生到转世灵童身上,这个灵童就是他们在世的活佛。其余弟子要把灵童迎回来好好抚养长大,再任活佛一职。
眼前他这个孩子,恐怕体内就是有个转世灵童的魂吧?
于是姓程的那人不仅没有隐瞒自己儿子的异样,反而大肆宣扬,号称自己儿子才是正宗的两面灵童,也吸引了不少人。两方人就此敌对。
凌烛若有所思:“这么听来,姓程的这户人家倒比原来那帮用活人造孽的好些。”
秦谨玉跟着点头。
她清晰地意识到,何为愚民。只要一个流言,就能让这么多人不顾律法和良心,为了来世成佛干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姓程的那人要是能把自己教派宣扬出去,也是好事一桩。
姜遗光则不表示赞同:“两面灵童之说能流传,便有普通人看了觉得自家也能学会的原因在。”那些人只要找到样貌相似的兄弟俩,把他们缝在一起就能变成个新灵童继而大肆敛财,又怎么会不支持这种说法?
“像他这样生来一体双魂的终究是少数,其他人也没法修炼。”
替他们解惑那人笑道:“姜公子说的是,所以,他们也琢磨了个法子出来。”
一体双魂的那个灵童也出来说话,道自己虽是天生,但其他人要练成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如何修炼……
比之另一个教派的活剥人皮生缝后背的方法,少了几分血腥残忍,却更添几分诡异。
只要每日对着镜面,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刻不停地呼唤藏在身体里的另一个魂魄,当发现镜中的自己不太一样后,就算成功了。
你要去问他的姓名、他的样貌,要每时每刻记挂在心,要每日对着镜子说话,再将自己关在不透光不透风的黑屋子里每天至少一个时辰。
经年累月下来,他们就能真正把藏在体内的另一个魂魄叫醒。一体双魂,即为两面真佛。
秦谨玉听得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搓着手臂不安又不解地问:“这样真的是一体双魂?难道不是更像疯了吗?”
那人摊手笑道:“是啊,两边人都疯了。”偏偏疯子才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疯子。
不过这些事已经过去很久,都二十多年了。当地人虽有还记得的,却也不会时刻拿出来说,等再过十几年,这件事估计就会被彻底遗忘。
姜遗光问:“既然如此,乌龙山上那座坟墓和阵法,和双面佛又有什么关系?”
那人笑了笑,却没提阵法,而是说起了那座坟。
“姜公子,敢问您可有在地下密室中看见墙上刻的名字?”
姜遗光点点头,旋即很快反应过来,微微瞪大眼睛:“你是说……”
那人点头:“对,那些名字……就是被献上做成人皮唐卡的那些人,或是人骨法器,或是人皮鼓,还有些则是做成了两面灵童。”
一时间三人都有些说不出话来,反而沈长白神色轻松,丝毫不以为意。
“不是说乌龙山上有古墓吗?既然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怎么也称不上古墓吧?”沈长白慢条斯理道,“更何况,我还听说那座阵法可是很久以前就流传在江湖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