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遗光摇摇头:“我再看看。”
来之前他就问过周老婆婆,母亲埋葬的地方大约在什么方位。可周老婆婆年纪实在大了,记不清楚,她说自己家就在村子的西南边,宋钰家离她家不远,后来埋葬又埋到了后山上。
后山哪里,她也不记得了。
后山……
站在院子里也能看到不远处山峦起伏的剪影,姜遗光心想,后山会是指这儿吗?
擅长打听的马元义下去了,不一会儿就和几位少爷小姐带来的下人们聊得火热,再不久就回来了一趟。
“他们听说山上有灵药,叫少爷小姐们过来就是献个孝心,还以为我们是附近猎户,来带他们上山的,”马元义说着都好笑,庄子的土地还算肥沃,可那座山一看就光秃秃黑黢黢的,长根草都难,怎么可能长出药来?
姜遗光说道:“和他们说明日就上山吧,只是任何人都别跟来,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到时你们在山下接应我。”
见其他人还要反对,姜遗光道:“没关系,我不会出事的,反而是你们跟上去才容易遇见危险。”
见他态度坚定,其他人不再劝说,只好给他准备一些上山用的东西,镰刀、匕首、细绳,止血丸金创药等等,还有个特质的骨哨,用力吹响后声音极为尖锐,能穿透近一里地,有时还能驱兽,野兽听了也要逃跑。
要是姜遗光需要什么,在山上吹一声哨子,他们在山下听到了就能立刻上来。
一切准备好,估摸着其他三人也安顿好之后。那边就来了人,说请姜先生去正堂吃饭。
三位少爷小姐都沐浴过,换了新衣,坐在重新布置打扫过的大堂里还觉得不太舒服,总觉得周围乱糟糟灰扑扑的,不如家里自在。
“我怎么觉得这宅子里阴森森的?”贾历书嘀咕。
贾历谦笑着说:“二哥是不是近来体弱着凉了,这庄子可是父亲最近新得的,让我们先来看看,怎么能这样说呢?”
贾芳瑛懒得理他们,自顾自打量。
正堂里原来应该挂了画儿,现在那两幅画也没了,墙面上留下两道比周围白一点的印子。
桌子椅子都是旧的,尽管擦洗过许多次,还是散发出难闻的霉味,墙角总有更深一点的污渍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地板铺了淡青色的石砖,还算平整,没有铺地毯,地砖缝里看着也黑糊糊脏兮兮的,定是那些下人干活不精心……
贾芳瑛越看越嫌弃,胃里翻腾,却又不能马上离开。
厨房那边赶忙上了菜来。
正这时,姜遗光过来了。
几人虽都怀疑父亲找的这人是江湖骗子,可行骗也要有本事才行,当先一条就是要长得好。前头那几个无一不是须发皆白仙气飘飘,一看就是世外高人的形象,若不然,贾伏源也不会信他们。
姜遗光和他们又有不同,生的实在好,看着年轻,身体还在抽条,整个人跟春日里拔地而起的鲜笋一般,加之笑容可亲,让他们很难生出恶感。
姜遗光来了后,就把打算明天上山的事情说了。
菜一盘盘端上来,四荤四素冷热汤满满当当摆了大桌后摆小桌。贾历书正让丫鬟给自己挟菜,闻言劝道:“一路舟车劳顿实在辛苦,先生不如多休息几日,等天气暖和了再上山也不迟。”
他一说话,他的好四弟就要跟他唱反调:“二哥此言差矣,虽然辛苦,可为了给父亲尽孝,又怎么能耽误?只能劳累先生一时,先生恩德我们不会忘记。”
贾历书咬牙:“我不过是担忧先生劳累,四弟怎么总是误解我?”
他俩争执起来,贾芳瑛看着就烦,筷子重重一拍:“好了!当着客人的面闹,像什么样?”
她和贾伏源的长子为一母同胞,自请过来就是为了防着这两人。
“先生既然决定了,我们也不便阻拦,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们总不能怠慢了先生。”贾芳瑛转头又对姜遗光亲切微笑。
姜遗光点点头,同样微笑,像是根本没看见方才几人打机锋:“多谢,我知道了。”
贾芳瑛又说:“先生虽然带了随从,可独自上山实在危险,父亲临行前交代过,还请先生带些护卫一起去,”
姜遗光面上笑容不变:“不必,我一人行动还要快些,人多了误事。”
他感觉到了庄子上的确有奇怪的东西,说不定就在后山上。
说不上来是什么,但让他感觉有点不舒服,好似闯进了某只野兽的地盘后一直被注视一般。那种如影随形的怪异感久久挥之不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