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眼,方?才问:“那你是为什么要同我和离?”
他从头到尾都没把她当成妻子,怎么?好?意思问为什么??
沈椿气恼至极:“是,你是没有纳妾娶小,你也给了我很多很多好东西,你以为这?对我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对不?对?”
她眼角发红:“可是咱俩成婚那么?久了,我知?道你喜欢穿素色简便的衣裳,你喜欢匣子里第二格放的白?玉发簪,你喜欢喝冲泡过三遍的绿茶,因为能提神醒脑,你不?爱吃大?荤大?肉,偏好?鲜活的鱼虾...你呢?你知?道我喜甜还是喜酸?平时爱穿什么?样的衣裳爱戴什么?样的首饰?你有留心过半点吗?”
她擦了擦眼泪:“每回咱们俩闹别扭,你总是晾着我十天半个月不?管,觉得时候到了就派人送些稀罕宝贝来送给我,但你仔细想想,你对待下人不?也是这?样吗?既然这?样,你娶老?婆做什么??!”
谢钰舌尖似系了千斤坠,异常艰涩地道:“我...”
沈椿吸了吸鼻子,打断他的话:“是,你给我的那些好?东西我这?辈子也没见过,但对你来说,这?些身外物你既不?在意也不?稀罕,你根本就不?在意我,你心里也从来就没有我,你是世间少有的神仙人物,我高攀不?起,但咱们既然过不?下去,我为什么?不?能跟你和离?”
和谢钰在一块自然是荣华富贵受用不?尽,但跟他过日子,就好?像被?关在一处华丽冰冷的笼子里,她进不?得退不?得,被?压的几乎喘不?过气儿来——这?富贵当真不?是常人能消受的。
她抽噎道:“你若是觉得被?我提出和离有损颜面,不?如出具一封休书,就说我粗鄙浅薄,不?配为谢家宗妇,这?样你总满意了吧?!”
谢钰仿佛迎面被?人重击了一拳,脑中嗡鸣不?断。
竟然是他,居然是他。
平生头一次,他思绪混乱,竟是久久不?能言语。
直到沈椿一脸疲惫地道:“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跟你计较什么?,而是想要问你,你到底能不?能放了我?。”
谢钰搭在案几上的手指微微收紧。
就在此时,底下有人高喊:“走水了走水了!”
一股滚滚浓烟冲入门窗,才熏得二人回过神来。
他们住的地方?在驿馆二楼,浓烟能够飘入,火势必然不?轻,谢钰立即扶着她起身:“你...”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两个黑衣刺客破窗而入,举着刀就向谢钰劈砍过来。
谢钰此时手无寸铁,护着沈椿侧身避过,胳膊上却被?划了一道血痕,鲜血很?快冒了出来。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旋身拔出墙上佩剑,先是一把斩开沈椿脚踝上的锁链。
他横剑挡住了两个刺客,用力把沈椿往门外一推:“走!”
谢钰肯放她走了?沈椿犹有些不?敢置信,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见他神兵在手,那两个刺客已?经彻底被?他压在了下风,她才矮着身子匆匆跑了出去,为了躲避刺客,她沿着二楼走廊七拐八拐地绕了一圈。
大?堂里闹哄哄一片,刺客和谢钰的部?曲奋力搏杀,大?堂里许多地方?已?经起火,火势正以极快地速度向二楼蔓延——驿馆乱成了一锅粥,没人顾得上她!
沈椿在的地方?正是二楼的一个死角,这?里有一处楼梯直通着一楼的小门,也就是说,她只要趁机偷偷跑了,完全不?会有人发现。
她又是慌乱又是激动,压低身子沿着长廊要逃跑,手臂忽然被?人一把拽住。
长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她身边,一脸恳切地道:“小公爷带着人在清理刺客,底下乱着呢,小公爷特意叮嘱,千万不?要放夫人乱跑。”
他姿态虽然谦卑,但是抓住沈椿的那只手却怎么?也不?肯松开,就跟铁钳似的,大?有把她强行拖走的架势。
都到这?时候了,谢钰还不?准备放她走!
沈椿尝试着挣扎了一下,却怎么?也挣不?脱,长乐正要带着她往下走,二楼一个琉璃灯台摇摇晃晃,猛地向着二人砸了下来。
电光火石间,她把长乐往前一推,自己身子又往后缩了下,琉璃灯盏‘啪嚓’一声落下,果然谁都没伤着,却正好?将两人给隔开了——她虽然想要跑路,但也不?想伤人,见长乐无恙,她又往后退了几步,两人一东一西地对峙着。
长乐焦急地唤了声:“夫人!”
恰在此时,谢钰一手提着滴血的长剑,带着人从走廊的另一侧绕了过来。
他压着眉间焦急,竭力放缓声音:“昭昭,过来。”
他慢慢向她靠近,柔声哄她:“这?里太危险了,我先带你离开。”
沈椿没有挪动脚步。
“沈椿!”
一把熟悉的声音从一楼传来。
谢钰和沈椿都怔了下,不?自觉望向一楼大?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