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被他身上的香气与温柔的话语所蛊，明婳泪痕未干的脸上闪过一抹犹豫：“真的能忘却一切烦恼忧愁吗？” 在他幽深笑眸的鼓励下，明婳缓缓靠近他手中那杯酒。 美男子嘴角笑意似是微凝，道：“他是谁？” 哪知美男子却眯起眼睛，仍是问：“他是谁？” 他，是谁？ 他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心上人，是她的怦然欢喜，亦是她的伤心牵挂，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想放下、也不想忘却的人。 “告诉我，他是谁？” 明婳被绕得头晕眼花，心里也乱成一团麻。 她抬手捂着耳朵，试图隔绝那一声声逼问。 那个他，是谁？ “明婳……” 被迷雾缠绕的那团答案盈盈闪着白光，有熟悉的唤声好似从天边遥遥传来。 裴子玉。 “裴子玉……” 她醒了，从那光怪陆离的梦里出来了。 长睫轻颤了颤，记忆也随着意识涌上脑海，吐血不止的裴琏，还有他那只阖然垂落的手。 明婳遽然睁眼，身子也连忙坐起。 眼前男人，乌发轻束，青衫落拓，长眉凤眸，面如冠玉。 明婳怔住了，一时分不清还在梦里，亦或是坠入了梦中梦。 生怕一出声、一动弹，眼前一切就如梦幻泡影，消散不见。 若这是梦的话，那也太真了。 低沉嗓音因着连日的昏迷，还透着些许沙沙的喑哑。 似是没想到她开口第一句竟是这个，男人哑然失笑。 “是人间。” 明婳闻言，双眸骤然瞪得溜圆：“你…你……真的死了？” 裴琏怔住，而后忙替她擦泪：“别哭，孤没死，方才与你玩笑的。” 明婳的泪水顿住。 一时之间，明婳只觉又气又喜，连日压抑的委屈与悲伤等情绪也都一股脑地涌上心头，她颊边泪痕还未干，便去锤面前的男人：“裴子玉，你王八蛋！” 想到他浑身是血的骇人模样，明婳顿时也不敢再锤，只推着他，嗓音发瓮：“谁叫你一醒来就吓我。” “……？” “没有。” 明婳稍怔，而后双颊也不禁发热。 “你真的是裴琏裴子玉？” 裴琏被她这模样可爱到，薄唇轻翘，头颅也朝她低去：“若不信，你摸摸？” 先是一根手指碰了碰，而后两根手指捏了捏。 真好。 好好地活着。 瞥见她再次泛红的眼圈，裴琏喉头也发哑，“怎么又哭了？” 似是明白什么，裴琏将眼前娇小的少女拥入怀中，下颌抵着她的额：“没事了，孤现下好好的，该高兴才是。” “你知道我有多怕吗。” “我真的好怕你就这样死了，那我该怎么办呢。” “但现在，我真的……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 明婳紧紧抱着身前的男人，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圈着她的长臂拥得更紧，他头颅低下，薄唇贴着她的耳垂：“我知道。” 每一次落泪，也都灼在他心间，烙成交错纵横的疤。 而今，终于醒来。 “裴子玉也很喜欢谢明婳。” 裴子玉爱谢明婳。 此生宁死，也绝不会再放手。 “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