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裴子玉，裴子玉，你别吓我……” 浓郁的血腥味直冲鼻腔，眼前是靡艳的血色，她惶恐地抱紧了怀中的男人，下意识看向前方：“姐姐，姐姐！怎么会这样？” 明婳见她不言不语，心下愈发绝望，转而扯着嗓子朝外喊道：“来人啊，快叫大夫，叫大夫！” 明婳低下头，一只手牢牢抓着裴琏的手，见男人满身满脸都是鲜血，就如那个可怖的梦境里一般。 “求求你，别抛下我。” 一股强烈的愤怒直冲胸腔，她一把按住腰间的匕首，咬牙转身：“狗东西竟敢耍老娘，看老娘不宰了他！” 【103】 明婳此刻也顾不上去拦她，只抱着怀中吐血不止的男人，湿漉漉的长睫悬着晶莹的泪, 哑声恳求：“裴子玉, 你别死, 睁开眼睛看看我，再看看我吧……” 外头守着的暗卫也冲了进来。 “二娘子, 这是怎么回事？”阿柒问道。 明婳面色惨白, 仓皇无措地看向阿柒：“你快去找大夫来, 快去！” 暗卫们连忙退下。 明婳这会儿虽肝肠寸断, 却也残留着几分理智。 他这是在怀疑姐姐？ “我姐姐是来探望我, 与殿下吐血并无干系。” “不过你大可放心，倘若殿下真的不幸毙命，我会随你一同回长安，亲自向陛下和皇后娘娘请罪，大不了以命抵命，给他陪葬……总之我肃王府、我陇西谢氏于国于民，一片忠心，天地可鉴！” 阿柒也被她这决绝的眼神给震住，忙不迭屈膝跪下：“二娘子言重了，属下并无怀疑之意。” 明婳自然是怕死的。 “你若是要我陪你，便给我托梦，我就去陪你。你若是不要我陪，那我就给你守着……” “明……” 直到那声音又响起：“明…明婳。” 只见沉睡多日的男人双眸微睁，脸色虽然仍是苍白，可漆黑眼底隐隐亮着光。 “殿下，殿下……” 男人却是动了动手指，虚弱至极。 “裴子玉，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她怕再没机会叫他听到。 “你不是一直想与我重归于好吗？我答应你了，真的。所以你活下来，好好地活下来，好不好？” 怀里的男人干涸的薄唇微动了动，而后缓缓抬起手，去擦她眼下的泪：“别…别哭。” 明婳抓住他的手，紧紧地贴在颊边：“只要你好起来，我就不哭了。” 然而嘴角才将掀起，又陡然彻底卸了力气般，双眸阖上，连带着那只拭泪的手也重重垂落。 明婳怔住，再看怀中彻底没了动静的男人，霎时间好似有柄匕首直直扎进心头，血肉被绞得破碎，淋漓鲜血迸开。 - 迷迷糊糊中，头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直到一张狐狸脸映入眼帘，她愕然出声：“怎么会是你？” 明婳从地上坐起，看着这座荒废的山庙，再看这狐狸，便知她又陷入了梦里。 明婳垂下眼皮，神色恹恹：“但我这会儿很难过。” 明婳道：“我夫君死了。” 狐狸显然也没料到这种情况，静了好一阵，才道：“死就死了，世上男人那么多，死了便再换个，多大点儿事。” 明婳抹着泪，抽抽搭搭：“他是不一样的，谁也代替不了。” 明婳这会儿听不得旁人半点诋毁，一听狐狸嗤笑，不由得凶巴巴瞪过去。 明婳：“……？” 那白衣公子朝她作揖，浅笑温润：“娘子这厢有礼。不知我可否做你夫君？” 白衣公子疑惑：“为何？是我不够俊俏，还是不够温柔？” “好吧。” 侠客朝她伸出手，硬朗的眉眼却含着脉脉深情：“娘子莫要垂泪伤怀，我带你闯荡江湖，浪迹天涯如何？” 侠客问：“为何？难道你不想过游山玩水，逍遥自在的日子？” 侠客闻言，似是深受打击，耸肩无奈：“好吧。” 那美男子端着美酒，姿态风流地凑到她身旁：“娘子且尝一口佳酿，这酒能叫你醉生梦死，忘却世间一切烦恼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