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脖间那柔软的一触，裴琏微怔。 他能答应让她去行宫，明婳自是无有不应，松开他的脖子，往下躺了些：“这样行吗？” 起码热息不会拂过颈间，溜来溜去，猫爪挠痒似的。 不知不觉有些困了，她打了个哈欠：“已经很晚了，太子哥哥，剩下的明日再说吧。” 裴琏嗯了声：“睡吧。” 迷迷糊糊间，好似听到男人又问了句什么，但她困得厉害，也没细听，便沉沉睡了过去。 但等她起床梳洗完毕，殿外传来宫婢的禀告：“太子妃，皇后娘娘请您去永乐宫一趟。” 【29】 那回请安，皇后的态度不算冷淡, 却也不算热情, 就如三月的春风, 轻轻浅浅又不失细腻。 明婳听罢, 顿觉皇后娘娘对自己当真是十分和蔼温柔了。 一回生, 二回熟。 采雁猜测：“或许是想主子了？” 这怎么可能, 皇后就不像是那种会牵挂人的人。 昨晚他深夜而来, 和她说起骊山行宫的事, 言语间好似没有一丝不舍。 思忖间，主仆俩到了永乐宫。 明婳随之入内，便见光线充沛的明间内，一身白底绣淡蓝兰花纹宫装的皇后正跽坐在长榻上，面前那张檀木长案上摆着各种各样小瓷罐，正中放着个小小的水滴形白瓷香炉，香炉旁则是整整齐齐几样合香工具。 明净阳光透过淡青色的纱窗，斑驳错落，她抬眸刹那，似露珠滚过幽兰叶。 明婳恍惚了一瞬，忙红着脸行礼：“儿拜见母后，母后万福。” 明婳上前，刚想坐在月牙凳上，皇后问：“你可会合香？” 皇后道：“我记着你母亲很擅调香。” 实际还是懒。 明娓的想法是：“花银子买不就成了么，何必费这么大劲儿自己合。” 肃王妃见她们姐妹都不是合香这块料，也不强求，随她们玩去了。 皇后似看出她的窘迫，道：“人各有长短，不必妄自菲薄，你若不嫌烟火熏眼，可坐过来看。” 皇后手持银质香勺，闲聊家常般道：“你去行宫的事，你父皇也与我说了。按说你是太子妃，应当住在行宫西殿，但此次琏儿不去，瑶瑶又素来与你亲近，知晓你要去，便嚷着要与你同住。我寻你来便是问问，你是想住在西殿，还是和瑶瑶同住月华殿？” 皇后点头：“好，那便这般安排。” 迎上皇后冰雪般的眼眸，明婳咬唇，迟疑片刻才道：“儿与殿下……殿下他……很忙。” 但他后来给她送了那么多名贵字画，还让她去骊山行宫，她便觉得他也没有太坏，就是性情冷了些。 皇后看着对座眉眼稚嫩的小娘子。 她不觉放缓了语气：“婳婳，你可喜欢他？” 皇后问：“喜欢他什么呢？” 皇后：“你没来长安之前，应当也有见过别家儿郎，你对他们可会像对太子那样喜欢？” 皇后问：“为何？” 皇后无奈，却无不耐：“若太子并非你夫君，与旁的儿郎一样，你可会喜欢他？” 皇后：“嗯？” 皇后一怔，而后失笑。 照理说太子也正是这般的年龄，他却早慧，压抑着天性…… 皇后摇头：“没什么，只是……只是太子那个性子，有些孤僻冷清。” 或许世上真有因果轮回这一说，曾经许太后的左右为难，如今她也算是尝了一遭。 皇后道：“无论最后能否修成正果，我盼着你们都能好好的。” 明婳觉得奇怪，怎么皇后娘娘与姐姐说的话都一样。有不爱自己呀，她可喜欢自己了。 明婳决定以后裴琏来瑶光殿，她就点上这个香。 看着青烟袅袅的鎏金莲纹香炉，他问：“你换了熏香？” 过几日就要出去玩了，明婳心情也特别好，脸上的笑容也多了：“除了这一样，母后还送了我好几味她调制的合香呢，每个都特别好闻。不过我知道你喜欢这种香，就点了这个。” 明婳也坐下，老老实实把宫殿安排的事说了，但关于喜欢的那段讨论，她没说。 “……总之母后交代我回来收拾箱笼，说是不用带太多，行宫那边一应具备，便是真的缺了什么，也能到山下城镇采买。”明婳托着下巴，一双美眸亮晶晶的：“母后说骊山围场特别大，跑马、狩猎、郊游，玩一整个夏日都玩不厌，对了，夜里还会有篝火晚宴！有烤全羊、烤獐子、烤鹿肉……” 那日夜里，他有些失控，她其实也没好到哪去，哪哪都滚烫，烫到仿佛要化成一团。 “啊？”明婳看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