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四娘回答:“嗯,届时我们也搬回京城去了,不是正好你到贡院赴春闱?” 大融至多六年,会调任官位,新帝自然是会让崔父调任回京的。 押中了宝,崔家的地位还要再水涨船高些。 水鹊不了解那些官场的弯弯绕绕,他只拈着勺子,小口小口地吃。 下巴尖尖的,埋在围脖里。 崔时信还没说话,杜四娘就心疼得说:“乖乖,都瘦成什么样了,多吃一些。” 他们坐在亭中,团坐围炉四周,左右是屏风,帷帐低垂。 再有的家僮,依崔时信所言,用大石灰块,早早埋于雪中,白釉牡丹纹的执壶盛了酒,放在埋好的石灰上,冷水一瓢浇淋,石灰熔化,不多时,酒壶中的酒水便咕嘟咕嘟响。 不怎么醉人,主要是为了饮酒驱寒的。 水鹊是真的体验到了古代乌衣门第的风雅生活。 水鹊鼓了鼓脸,再让崔时信碰碰,嘴巴闭着,而声音含含糊糊的说:“嗯嗯,长回来了。” 崔时信心痒痒的,恨不得上去啃他那嫩生生的脸颊肉。 …… 城南的花师每日会到崔府送可插瓶中养的鲜花,皆是由花铺子的地窖里昼夜燃煴火养出来的,不属于这个季节。 窗外挦绵扯絮似的下着大雪,鹅毛雪压塌一树梅花枝头,簌簌地作响。 衔珠灯,织锦帐,玉面雪腮的小郎君懒倚在床头看话本。 他手中拿着一个黄梨木的小匣子进来。 直到崔时信坐到床边,他才好奇地抬眼询问:“这是什么?” 崔时信带他到照台前,按着坐好了。 里面是金箔花钿。 水鹊没明白崔时信的意思,投以疑惑的眼神。 水鹊应了一声,倒真的坐好了。 用不上敷粉,口脂也不必。 睁眼时,澄澈地映着灯火。 “好了。” 新打磨的,很清楚。 崔时信却怔怔地盯着他瞧。 水鹊眼珠子转一转,忽地问他:“好看吗?” 他是真有些晕头了。 水鹊勾勾手,让他在照台前的另一个圆凳上坐下。 小郎君睫毛颤颤,抬眼问:“你可否为我宽衣?” 水鹊忽地去衣柜里拿出一件银红色的锦袍,先挂在一根雕花横杆的衣架子上。 红烛摇曳,双眸醉人。 暖阁温暖如春,平日里待在里头,衣衫不必穿得太多。 松了腰间的宫绦。 水鹊的骨架比他的小上不少。 崔时信喉头发涩,“好了。” 只有一层单薄的中衣,恍惚间,他感觉水鹊身上的香气好似溢满了整间屋子似的。 崔时信真是神魂颠倒了。 “喏。”衣衫拢好,水鹊把宫绦递给他,“还有这个。” 他只好依言,躬身为小郎君系宫绦。 最近吃得不少,却是不长肉的? 水鹊唇角翘翘,“我贴梅花钿,再穿这个,是不是很好看?这颜色可衬我?” 崔三公子怔怔的,只会点头了。 他话只说道一半,故意不往下说了。 水鹊点点头。 其实那是用来裁他的新衣的。 水鹊看他自己说出来,唇边旋出一个小梨涡。 得让他吃点教训!不能太大方了! 齐二肯定是没什么钱给他做过年的新衣了,但是崔三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