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心中,总是会有那麽一个不被侵犯的角落;因为有角落的存在,所以人不管碰到再怎麽痛苦的事情,还是有个地方可以躲。 角落存在的定义不同,展现的型也不同;可能是引以为傲的长相,可能是曾有过的辉煌,可能是记忆深处的某个人,甚至…仅仅是孩童时期的一根冰bang。 这种自我保卫形式是如此地执着与自然,根深蒂固的制度浑然天成,使人甚至不会兴起改变的念头。 这里是角落,不可被侵犯的领域,甚至是时间… 为什麽忘了一切之後还会记得热可可的事呢?尼亚不懂… 原本僵y地像冰块的r0ut,像被融化的般缓缓柔软下来。尼亚开口想说点什麽,发现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竟然觉得有种异常的感动。 如果,杀了阿尼之後,我会变得怎样? 那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唷,重要的是你不能不去做这件事情。虽然你没有记忆,但是你已经来这边好多次了呢。 每隔一段时间,你总是会再回到角落。这里,可以算是为你而存在的呢。你不需要着急,在这里,时间并不具有意义,而且你忘得还不够多… 现在,就先睡吧。以目前的状况,你一出去角落外面就会被绞碎吧?虽然那也会是必经的过程,但对现在的你来说,太早了些…太早了些… 小木屋的外面的围墙隐隐发出温润的微光,围墙外面一片漆黑;漆黑像有生命的浪cha0,一b0b0冲击着墙。 这道墙,似乎完全是设计来抵御漆黑浪cha0般耸立着。真正的防御,不是加以反击,而是引导着力量而完全加以承受。 然而漆黑浪cha0似乎拥有强烈的腐蚀x,每一波冲击都会确实地削减掉墙的厚度… 念站在墙头上,看着凶猛的浪cha0,苦笑地自言自语道, 建筑物,有时候是有生命的。这里指的并不是像悠久的历史,特有的文化风格之类意象的东西。 这栋病院,如果用以上的定义去解释的话,拥有着货真价实的生命。 钢筋水泥带着各种金属器材的诊疗室,如同被煮到透烂的牛筋,像布丁般微微抖动着,抖呀抖地化成一道闪着金属光泽的长廊。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尼从沉睡中醒来,四周一片漆黑彷佛光线无权进入这个空间。 温暖的漆黑并不让人讨厌,反而让阿尼兴起一辈子待在漆黑里也无所谓的念头。 人要往前走,其实并不需要任何理由;想从漆黑里走出去,唯一的方式就只是向前走下去。 空气中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这叹息声过了许久似乎还在空气中留下一丝余韵。 其实人的记忆本来就很奇妙,b如让所有的人来回忆一下三岁以前的事情,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遗忘掉,似乎那明明存在的大部分记忆都是被遮蔽在迷雾当中。 这就是命运。 人生就像一条拥有无限选择的迷g0ng,经历过无数次的选择才造就成现在的自己,而影响选择的最高要素就是个x。 个x是人脑袋里面的一个黑盒子,人在接收讯息的时候,把所有资讯丢进黑盒子里,再从中产出答案。 黑盒子里面有太多的变素、太多的偶然、以及太多的突发x。再权威的心理学者,也无法百分之百预测人类的行为。 这就是黑盒子,这就是所谓决定命运的个x… 「出去,我要出去。我不知道为什麽,可是我就是要出去。对吧?」 阿尼惊讶地发现那个总是会回答自己所有声音的那个声音消失了,更叫他惊讶的是,自己竟然不觉得有任何悲伤的感觉,或许因为知道自己未曾拥有过? 阿尼大步往前迈进,全身都陷入了那层 那层看不见的薄膜,像被吹到极限的泡泡糖膜,无声地啪地爆裂,紧紧地贴着阿尼每一寸肌肤。 抬起头看向前方,眼前的是条走廊横在前方,正前方是一片小庭院。 「原来是我在叹息吗…」阿尼想着。 就好像不同的人,有着不同肤se,说着不同语言,在不同环境下成长,对事物的看法也不同。y要将自己的规则冠在另一个人头上,才是一件真正残酷的事情。 各种不知名的虫子像被x1引般爬进树洞里,为了享用一顿难得的大餐,尼亚伸手捏住一条小拇指粗细像是蜈蚣的百足虫,用变得尖锐的指甲,划开百足的甲壳,像剥虾般将里面根本没多少的虫r0u取出,晶莹剔透的虫r0u带着黏ye,在昏暗的树洞里闪耀着像宝石般的光芒。 这是尼亚第七次进入这个原始丛林了。 丛林里是一个环境,有它自己的小社会。 生命的本质原本就是残酷的,只是被稀释後容易让人忘记。 尼亚在树洞里发着抖将半个身t埋在一片腐朽的树叶与虫屍里,看着一群野猪围攻一头狮子。在付出两头巨大野猪的生命後,狮子在一次次撞击下被撞碎了不知道多少根骨头,仅能卧伏在地上喘着气嘶吼着,直到野猪巨大的獠牙咬入它的喉咙。 巨熊全身上下几乎都腐烂了,右腹侧似乎是被什麽东西撕咬吞食过破了个大洞,周围的烂r0u晃呀晃地滴下浊hse的脓汁。 这不是尼亚第一次见到这种腐朽嗜血的生物;事实上,这片丛林正缓慢的被这种新的物种吞噬着。 夸张的是,就算这只老鼠几乎全身都被踩烂的情况下,仍叽叽嘶吼叫着,试图在尼亚的脚底撕下一片r0u… 残缺的记忆里,依稀记得自己像疯狂的野兽般扑向某种强大的生物,凶猛地依靠本能战斗着,直到自己的脑袋被捣碎。 有一种看不见的病毒正侵蚀着这片丛林。只要被感染过的生物攻击,就会变成它们的一员;但是某些强大的物种,或许是免疫力的关系,能够抵抗这些病毒。 nve杀完野猪群的腐熊,像是闻到什麽似地摇头晃脑着。尼亚惊觉要糟想逃跑时,巨熊巨大的身躯已经开始冲刺。冲刺的速度是如此迅捷,尼亚根本来不及从树洞里逃出,只感觉到一gu巨大的冲击将躲藏的树洞y生生震裂。 睁开眼,是角落小木屋熟悉的景象。燃烧的火堆,空气中香甜热可可香味。 呵,看你的样子应该有碰到什麽好玩的事吧,这次收获如何啊? {37},连上次的1/3都不到…尼亚苦笑着,从头到尾逃避痛苦的结果果然导致成长大幅降低吗… 如果你再看不穿这个游戏的本质的话,你早晚会被角落吞没的 左边的走廊,明亮的灯光照在米白se的抛光石英砖,太过於正常的景象反而在这诡异的一天显得不正常。而右边的走道…说是走道倒也太牵强,右边的走道仅是一根巨大的树g,树g底下则是深不见底的一片漆黑。 阿尼静静地站着,不知为何,阿尼心里很清楚这两条道路将会把他带到哪去。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各种讯息像流水渗透进泥土般,像细丝般的拼图在脑海里编织着。 右边的诡异独木桥,看似危机四伏,但只要一走过桥就是刚进入病院时的大厅;有着老旧的柜台,腐朽但却敞开着的病院大门。只要踏出去,今天这诡异的经历就可以结束。 leapoffaith,类似偏执的信念,b较常在宗教里的狂信徒身上见到。 阿尼虽然不能理解为什麽自己能够预知两条道路的结果,但是他不知为何,能够坚信自己脑袋里面的画面。 阿尼这辈子从来没有这麽犹豫过…自己也ga0不清楚为什麽会在这麽简单的问题上挣扎着。 想要选择正确的道路这件事,原本就是无意义的奢望。 「我会一辈子都厌恶自己的…」 经过小庭院的时候,阿尼拿起墙角不知何时出现的钢椅,猛力往没有门的玻璃落地窗狠狠砸下。破碎的玻璃碎片弹起来划破了阿尼的手背,可以感觉到鲜血正随着手臂的剧烈甩动而溅洒着。 回过神来,阿尼看向自己手背上的伤口,血ye像红se的蜈蚣般往伤口爬回。直到红se完全在手上消失的时候,伤口彷佛跟{身t}隔离开似地,用r0u眼可见的速度癒合着… 在正常时空里,人依赖着r0ut而活,但一旦jg神与r0ut被分离开来,两者间的关系其实微乎其微,简直就像是不同时空里的无关联东西。 此时此刻的这里,并不是{r0ut}能够cha手的场合。 阿尼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彷佛回到婴儿时期的清爽微笑。 如果当你在两个选择之间天人交战的时候,那就两个都不要选。 「然後选择自己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麽的道路,对吧?」 成长这件事,其实一点都不困难;因为不管再怎麽不愿意,人终究是会成长。 每次回到角落,在围墙外面经历的种种经历都会化成{数字};而这数字不知道为何,能够成为自己身t的一部分,让尼亚能在围墙外面撑得更久一点。 每一次踏出围墙,都需要像刚跑完马拉松已经jg疲力尽的躯t,但仍要再往前踏出一步的坚强决心,像是明知道把手伸进沸腾热水的下一秒会需要承受无法想像的疼痛,但仍然要伸出那只手。 但却完全无法将逃避其置入选项。 不能逃避的人其实很悲哀,那代表的是一种已经无路可退的状态。 然而,不管处在什麽样的状态,人总是持续在变的。 成长需要的”什麽”,会在返回角落时显示在尼亚的掌心。 曾经,尼亚试了各种方式,想尽各种办法,试图找出增加{殇}的捷径,但是不管再怎麽试,唯一能够增加{殇}的办法就只有:承受痛苦。 咽喉被划开的痛苦,b不上r0ut慢慢被撕碎然後血淋淋在眼前被吞下的痛苦。 身处寒冷的岩x里的痛苦,b不上思念温暖角落里的热可可的痛苦。 痛苦会化成掌心里的数字,{殇}。而{殇}能够在角落里让自己做种种的强化。 尼亚b之前跑得更快,t力撑得更久,视觉听觉都变得更敏锐,甚至能够扛得动自己两倍重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尼亚不再被丛林里的被感染生物划下细小的伤痕就失去对身t的控制。 经过痛苦然後成长茁壮,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身t所受到的伤早晚会痊癒,再也不会疼痛;但是疼痛的记忆,却能够永远留下。 {殇}上面所结疤的痂,才是真正的成长证明。 这才是角落存在的真正意义,在受绝对的保护之下承受无法承受的痛苦,一次次地… 因为人会麻木啊!经历太多的痛苦,人只会变得越来越麻木。 这不就是变坚强的证明吗?变得更能承受痛苦。尼亚被这理论ga0得满头雾水。 角落消除了你对痛苦的记忆,为的就是让你能用最原始纯粹的心去面对痛苦。 让你去痛苦,彷佛从没伤痛过; 让你去相信,彷佛从没被背叛过; 「所谓的成长,如果失去了纯粹赤子之心的感受,那就不能被称之为成长吗…?」 一旁的念坐在老旧却有着厚重古老质感的摇椅上,温柔地看着一gu莫名的力量正一丝丝将尼亚的脑袋里ch0u出些什麽。 他,可以走得更远的…自语道… 人,到了一个年纪,经历够多事情,无法再说不悔。多多少少,会有那些想说但没说的、想收回却无法从记忆刻痕中抹灭的那些话、再也握不住的那只手、遗忘许久的面孔… 「但你并没有转身,你只是让她的眼泪往下掉。」 走在迷g0ng里的阿尼,在一次次地叉路做了选择;每一次选择,阿尼都选了看不见未来的那个方向,或许这个愚蠢的方法,是在这个诡异迷g0ng里唯一的正解。 没有特别感觉到在前进,毕竟也不知道这个迷g0ng何时是尽头,但至少没有往後退, 「其实这样就够了,是吧…?」 滴着水的水龙头,在自己接近的时候,突然爆开喷出类似盐酸的腐蚀yet, 不可思议的各种攻击,前仆後继地袭来。阿尼可以感觉到,随着自己越走越”远”,攻击的力道越来越强烈。 每当伤害将要降临在r0ut的一瞬间,一道不思议的光膜,从阿尼心底深处浮现,牢牢地守护着阿尼。 从光膜的另一面,一开始仅能见到模糊的影子;随着袭击的次数增加,攻击的力量越来越强大,那一丝模糊的影子变得越来越清晰… 那是座从远方天空往窗口直冲的巨型747飞机… 阿尼面无表情地往前伸出左手,做出阻挡的动作。 但阿尼挡了下来… 光膜的另一面,像在晃动的水面,摇动着缓缓浮现的影像; 这瞬间,阿尼好像懂了… 一道非任何物理力量能够破坏的墙。 这揭示了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其中一个重要的障碍:「与别人的亲近会威胁到自我」, 心之壁之所以强大的理由,是因为没有窗。 不要打开窗户,不要与人接触,就不会感受被背叛,也不会发现别人对自己的不理解,对玻璃墙的相反两面发生的不同点,更不需要去修正。 我会照你想要的去做! 会照你想要的去做, 你想要的 那, 我? 伤害他人,会b伤害自己更知道自己心中的痛,人越亲近,给予对方的伤害就会越大。 想要彼此取暖的豪猪,必须付出温暖需要的代价。 从心中发出的光膜,一次次阻挡了伤害。 某滴泪,尚未落地前气化成气t,融化在空气中,彷佛未曾存在。 然後,我也变得不需要你了… 不复存在。 尼亚已经记不起自己是第几次进入这丛林了。经历各种无法想像痛苦换来的是,角se的对换。从猎物转换成猎人的过程b想像中更为残酷,每一次,尼亚在生si间徘徊,r0ut上的伤痛超过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时,几乎要将所有知觉麻痹。 人t内建的慈悲,不适用在角落;角落有属於自己的法则,不容任何其他系统侵犯。 生si之间有大恐怖。人类或许能习惯受苦,却无法习惯si亡。 所谓的求生本能这回事,或许才是真正的残酷。 曾有一次,尼亚骨头几乎尽碎,丧失所有行动能力後,眼睁睁地看着一头腐犬慢慢地对自己的身t细嚼慢咽;先是左脚,被啃到像熬汤用的牛大骨。仅剩髋关节的连接处缓缓渗着血丝。半个脑袋几乎是血r0u模糊的腐犬,头上拎着要掉不掉的那颗眼珠,贪婪地t1an着生殖器连接处渗出的血珠。 随着每一次nve杀、si亡、重生这反覆的过程,尼亚慢慢取得了在这片丛林中立足的力量。 在持续地亡命过程中,尼亚学会了怎麽让自己跟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一起。隐藏的技能一旦觉醒,有如呼x1喝水般自然。 不是失去 腐狼绕着一棵树来回踱步着,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在他失去原来生命前,曾在这里有过什麽。身t的记忆促使这无生命t悲哀地徘回。 丝毫不留任何退路给自己的作战方式,是无数次si亡换来的经验。 用去si的勇气,去换取生的权利。 尼亚丝毫不以为意,极限速度的冲刺中,唯一需要思考的只是依照自己想要的角度将石片”放入”巨狼的眼眶中。 r0ut腐烂的气息如同不请自来的恶客从鼻腔直冲脑门,不到两秒,腐狼巨大的身躯颓然倒下。尼亚用力把手从脑壳里拔出,巨狼左边的眼球不知是否因为受到冲击而从另一侧滚出;毫无弹x的眼球滚了两下随即停止,眼珠的正中心正好对着尼亚,让尼亚有种被凝视的错觉… 尼亚喘着大气,虽然仅是短短数秒间的战斗,但耗费的jg力b数十公里的马拉松还累人。 纵然屍t没有太过於明显的变化,却给人一种应该已经si亡”两次”的巨狼彷佛再度si亡了一次的错觉。这种净化仪式,是尼亚每击杀一头腐烂生物都必须做的。 如果说你对殇没那麽了解的话,那麽用{伤口}这字眼跟你解释或许会b较清楚吧? 再怎样细心的治疗,也无法让伤口回复到未曾发生的阶段。每当你击杀这些生物,就像将被感染化脓的伤口剥开重新破坏一次。 人的心,一旦受到伤害,总是会残留些什麽;久了之後,就变成最强大的病毒腐蚀着心其他的部分,就像这座逐渐si亡的森林一样。 你心中的仇恨转化成强大的病毒蚕毒着角落,在表层越是平静无波,底下的漩涡越是暗cha0汹涌。 然而得不到回应的恨远b得不到回应的ai更可悲,因为你无法以牙还牙回敬对方。 不是让伤口癒合,而是让心本身回复到最原始的状态。 毕竟,并不是任何事情都一定要有原因、有意义才该去做。 而这样就够了…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