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秋抬手在她脸上捏了捏。 真是阴阳怪气,还叫他二爷。 雪浓一撇脸,也不看他,颤着嗓音道,“你敢纳妾,我们就和离,我也不是非你不可的。” 手指捏上雪浓的下巴,雪浓还想打掉,可他倾身凑近一口吻住她,就势倒进榻。 那头耳房里的两个姑娘得知沈宴秋回来,就想见他,还从耳房里出来,要进屋去,被金雀指使了丫鬟给拦下来,强行请回耳房。 两位姑娘便觉欢天喜地,认为沈宴秋实在是个会疼女人的男人,来之前就听宫里见过沈宴秋的太监说过,沈宴秋仪表堂堂,要不是腿不好,也不会耽误到今日,被他那个小十岁的夫人捡了便宜,她们姐儿俩是皇帝赏下来的,怎么也比一个养女身份高贵,不过是后来的,有皇帝撑腰,她们也没怕这位首辅夫人。 金雀陪着笑道,“二位姑娘再等等。” 可她们在廊下都站的快脚酸了,那屋里传来一阵铃铛响,金雀忙招呼小丫鬟们赶紧去往盥室抬水。 又再等了半炷香,那屋里摆上了晚饭,金雀出来才叫她们进去。 雪浓穿的是身普通的香妃色襦裙,体态极柔软娇妩,懒懒的坐在桌前,竟似坐不住,得支在桌边上,秾媚的脸上有些发恹,那眼尾红痣生生能勾断人魂,细颈上落了几枚红痕,叫人浮想联翩。 雪浓勉强抬头瞧两人,皇帝不会亏待沈宴秋,赏下来的都是漂亮姑娘,雪浓仅看了一眼,就慢吞吞吃饭。 雪浓喝了口清茶,淡淡道,“等会子,我叫人送二位姑娘回宫吧,我们沈家庙小,不能让两位姑娘屈就了。” “这话重了,两位姑娘是人,也不是物件,府里丫鬟各司其职,实在不知怎么派遣你们,你们在宫里当值,哪能叫你们无事可做呢?”雪浓笑道。 娇香回她,“夫人如此言语,可是容不得奴婢们?” 她们支吾不出声。 红绣回她是储秀宫。 这祸竟是她自己招来的。 红绣和娇香见不着沈宴秋,岂肯罢休,两人一合计, 双双跪到地上。 “我们若回去, 定会受责罚, 夫人发发善心,就留我们在府里吧。” 两人遂想着,只要留在府里总能有机会见到沈宴秋,她们毕竟是皇帝赏下来的, 就算做粗使丫头,那些下人也没胆叫她们做活,便假模假样的答应下来。 正房里,人一走,沈宴秋就出来了,也不嫌桌子上剩菜剩饭,将就着用了。 之前在房里时,沈宴秋是打算去跟皇帝说一声,皇帝自然就能收回旨意,可她想的是,若能让姑娘们知难而退,自己想回宫,到时候皇帝也不能怪沈宴秋不领情,谁知道这背后有陆秀芷撺掇,自己招来的,自己理亏。 用过饭,桌上碗碟都撤下了。 沈宴秋一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叫一身祖宗,把她叫的满面通红,她跟他咬耳朵,把前阵子进宫发生的事交代了。 夫妇俩有一些时日没亲近,这又是下雨天,原就是懒腻的,雪浓和他接了个绵长的吻,领子也松开了,主腰被他解开拿走,丰润余红尽手轻轻握揉着,雪浓颊边红漉漉,任他予取予夺,只软软的靠着他,等到他放过她的唇,撤走手低头下去,她半眯着眸无力的倒在枕头上,只有两手无促的搭着那宽肩,连呜咽都没了力气,被他吃尽豆腐。 雪浓整个儿趴在他身上,蔫哒哒的受他亲吻,嫩白细腰上横着他的胳膊,一刻也跟他分不开,她疲糜着要沐浴 丫鬟们也习惯了他们夫妻感情好,这种事是常有的,但这些热水都是要人提前去烧,以前这是粗使丫鬟做的活计,现在这活落到红绣和娇香头上,一说要热水,她们就说躺下睡了,也得起来烧,那真是气的没处使,暗地里也说这小夫人是妖精下凡来的,一晚上要几回水,缠的男人离不得她,凭她这等本事,沈宴秋怎可能会有闲心注意别的女人,她们出宫前,康平娘娘交代过,务必让她也尝尝失宠的滋味,这下倒好,她们先失宠了。 翌日五更天,沈宴秋早早起来去上朝,出院子门,就见门外有两个丫鬟服侍的姑娘妖妖娆娆的拿着扫帚在扫地,见他过来,便扭着水蛇腰行礼,娇滴滴的叫着二爷。 两人原看见沈宴秋一身朝服,何其挺拔俊美,两颗春心免不得大动,今儿个也是特地起大早,就为的能在门口跟沈宴秋碰见,结果人看也不看她们一眼,虽说她们比不得那小夫人媚骨天成,可自问也有几分姿色,竟入不了沈宴秋的眼,便又是恼火,想着还得想别的办法接近沈宴秋。 两人气馁之下,也只能照做。 沈宴秋跟皇帝交代,他腿脚不好,娶一个夫人尚且勉强,若后院都是女人,他实在无法消受,皇帝深有同感,他后宫一堆女人,应付起来麻烦的很,沈宴秋的身体本就不好,能有个夫人就不错了,再给他塞女人,那是折他的寿,于是便把人收回宫了。 百官宴设在皋殿,那是男人们的宴会,妃嫔和夫人们在皋殿后方的宫殿内另设了宴席,那儿有座戏楼,戏班子是南边请来的,诸位在座的娘娘都点了一出戏,轮到陆秀芷时,她点的戏叫《中山狼》。 雪浓在桌下的手攥紧帕子,陆秀芷点的这出戏是唱给她听的,说她是忘恩负义的中山狼,不顾昔日情谊残害她。 她走后,四妃又各点了几出戏。 雪浓与云氏附耳一声,便随宫女出来,她跟在那个宫女身后往东面的配殿走,绕回廊,就见北面的凉亭上,陆秀芷坐在当中朝她招手。 陆秀芷还如往常般招呼她坐到自己身边。 陆秀芷挥挥手,宫女们都退的很远,她才慢慢道,“人心易变,想当年我们都希望彼此能有好日子过,现在真正过上好日子了,却又各怀鬼胎。” 陆秀芷发笑,“希望本宫好,便是与端妃等人合谋夺本宫恩宠?” 陆秀芷道,“本宫原也不信是你从中作梗,我们毕竟是昔日姐妹,即便彼此不再有来往,也该是桥归桥路归路,可本宫却没料到,你和云夫人进宫觐见一趟,还能摆本宫一道,自本宫入宫以来,时常念着你,你这样怎么不叫本宫寒心?” “你我都是为人妇的,统共两个女人你都容不下,你为什么不能体谅体谅本宫?”陆秀芷说。 陆秀芷会成为众矢之的,在这暗波汹涌的深宫里,陆秀芷未必能提防的住任何歹毒算计。 雪浓手心里全是冷汗,维持着镇定道,“那日端妃娘娘叫回臣妇,是为娘娘着想,她说娘娘毕竟怀有龙胎,不宜服侍陛下,她劝诫了陛下,陛下却不听,便问了臣妇,臣妇想,娘娘如今自然是该以龙胎为重,娘娘这一胎宫里宫外都期盼着,娘娘的孩子最重要,等他安然降生,娘娘也不必为陛下患得患失,陛下定会厚待娘娘,臣妇也只跟端妃娘娘说过,或许可以想办法转移陛下在娘娘身上的压力,这样才可让娘娘安心养胎。” 雪浓唇角带笑,拘谨的缄默着。 既然她不愿帮她,那也别再帮其他妃嫔。 陆秀芷连忙按下她的手背,“不必了,本宫知你心意,你若真想害本宫,就不会只是陛下往别宫去那么简单了,凭沈首辅的能耐,本宫被打入冷宫也不是不可能。” 陆秀芷这回是真坐累了,朝远处的宫女招手,宫女们过来,簇拥着陆秀芷离开。 这次宴后,没过几日,行宫里传来消息,说端妃惹圣怒,纵使朝中有大臣求情,端妃也被皇帝褫夺了妃位,贬为嫔,四妃成三妃,人人虎视眈眈那空置的妃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