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浓眼睛涩的发疼,未有言语。 雪浓默了有一阵,回答她,“是云夫人。” 可惜不是。 倒有想纳她做妾的。 这时外面进来丫鬟,说那位云夫人路过,想见见雪浓。 雪浓走出去,才知云氏没来府里,人在马车上,她想的是,自己才从醉仙楼回府,云氏还有什么话要跟她说的呢? 雪浓局促的想下马车。 雪浓支吾着说不小心。 雪浓咬紧唇,闷着声不说了。 他露笑问道,“伤的重不重,给我看看?” 雪浓一味的把手朝后躲,很轻道,“不重,您要是没事,我就下车了。” 雪浓一听他叹气,无端吊起忧心,很慌的抬头看他,也没见他脸上有失落灰败之色,一颗心才放平。 雪浓又生尴尬,她对沈宴秋有种莫名亲切,就好像、就好像他是她应该相亲的人。 沈宴秋咳了声。 沈宴秋发笑,“这样的天,我怎么会着凉?我又不是玻璃做的。” 雪浓脸上有些红,拘谨的揪着衣袖,侧过身不理了,很怕他再逗她。 雪浓悄悄抬眼,眼尾痣红的惹眼,她只瞅着他手边真有一模一样的糖盒,突然就有点羞愧,原来都被他知道了,她先前还义正言辞说要给周氏,结果自己想独吞。 沈宴秋浅笑,没再说别的。 待回梨安苑,雪浓揭开糖盒,里面是满满的糖块,但当中夹杂着一粒扣子,正像是她那件已烧毁的襦裙上丢失的扣子。 他会不会也觉得她不知廉耻。 雪浓把扣子料理了后,一直闷闷不乐,连流月都看得出她心事重重,她性格固来温柔娴静,也不常记仇,正经遭了罪,也能自己排遣走,从没见过她像今日这般,时不时的忧愁叹气,晚睡也是翻来覆去的,瞧得出是很烦恼了。 流月倒了水过去,递给她道,“奴婢瞧姑娘一下午都心事重重,姑娘是怎么了?” 流月瞧她愁眉不展的,思忖着,姑娘也这么大了,别是心里有了人,这才辗转反侧,她正要问。 流月立刻道,“我当然不会信了,我跟着姑娘这几年,姑娘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 流月心想能让她着急的人一定在她心里很重要,比这府里的主子都重要。 雪浓脸一红,翻过身又默然。 雪浓羞窘道,“姐姐莫胡说了,我没惦记谁。” 流月在雪浓头上轻轻摸着,心生怜意,她的婚事自己做不了主,即使真有了心上人,也不过是徒增烦恼,还不如像以前那般,事事温吞淡漠。 沈宴秋这等贵人,若雪浓真与他有了瓜葛,除非他不愿要她,否则谁也不能把她娶走。 温子麟断腿后,向国子监请了两个月假,在家中养伤。 正是三伏天,天气燥热。 雪浓便换了身淡罗暗花梅纹衫子,衬得腰细体柔,行走时也袅袅动人,婢女很是满意,才带着她上了正院。 雪浓不想有陌生男子在这里,原想回避。 周氏娘家的几个侄子,雪浓也见过,这人却是第一次见,雪浓便问了名姓,才知这人是周家的旁支,名叫周远。 周氏畏暑,这两日身上又不舒服,人在床上没起来,屋里备着冰盆,倒比雪浓屋里凉快。 周氏冲雪浓招手,雪浓走近了,她与许氏介绍道,“这就是雪浓,今年十六了。” 周氏嘴上笑,神色浅淡,让彩秀带雪浓出去,她再跟许氏说会子话。白出去。 雪浓驳不了,便和周远一起进茶厅,婢女们上了茶水和点心就都像是提前说好的,都各自下去了,只留他们两人。 周远不时的冲雪浓献殷勤,还把随身携带的玉佩解下来要送她。 周远与雪浓显摆自己祖上第三代,在前朝给宫里大太监做了干儿子,雪浓都快要听不下去了,才想着要想个借口脱身。 周远恋恋不舍的看了看雪浓,怀着满腔柔情蜜意对雪浓道,“四表妹,我下次再来看你。” 雪浓见他走,自己也想走。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母亲想把你嫁给周远,”温子麟讥讽道。 温子麟又笑,“你知道舅母怎么说你的?舅母说你是花样枕头,中看不中用,不像是好生养的女人。” 温子麟趁手搂到她腰上,作势要把她抱怀里。 “周远家境贫寒,你嫁过去就会受苦,你要是聪明,就该依从了我,有我在一日,便能保你在府里安享荣华富贵,这有什么不好的?” 温子麟嗤道,“你也算我姐姐?谁不知道你是抱养的,宗祠里,温家的族谱上可没有你的名字,你的名声早臭了,这顺天府谁家会让你进门?不若亲上加亲,我愿意吃了这亏!” 今日过来,温子麟就想好,要趁着周氏把雪浓嫁出去前,先把人给独占了,即便以后被周氏发现,雪浓也是他的人,总不会再往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