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韩宁。 如果你要完成青春期半夜叁更的绮念,你就别看着他的眼睛企图触摸他的灵魂,如果你…… 蜻蜓点水的一吻,常见于缠绵悱恻的事后,不在前戏范畴,带着无比珍重的味道。 他害怕,害怕和自己母亲一样遇到巧舌如簧的骗子,他像是被高高地抛起,轻轻地落下,摇摇晃晃,即使动作足够小心,还是荡起一地无人清扫的尘埃,那些灰色的颗粒悬浮在空中,蒙眼蒙心。 韩宁也在观察他,对接到他那一眼,只那一眼,便会意了他堆积在脉搏深处的脆弱,既而恍然大悟地难受起来。 忍耐永远是国人一生绕不过去的必修课,他在经历那些事的时候无人倾诉,独自承受,唯独自己劝自己苦难的日子终将像一场会停的雨一般,总会过去。时间久了,他也能用平淡语气回答别人对他家庭的提问,一切伤害似乎如风吹山岚,掠过无痕。但实际呢?那些伤痛如同被雨湿透黏在身上的衣服一样沉重。 数年前经受的寒冻钻进皮肉,深陷骨髓,是病是毒,难以根除。 这不是个不能回答的问题,谢程一嗯了一声。 她思索着什么,嘴唇张合几番,最终笑了一下,缓缓开口:“我是农村户口,十岁之前,我都是跟着我爷爷奶奶生活,在地里打滚长大的,闹腾,那个时候亲戚都说我不像个姑娘。” “……撒野到叁年级结束,我爸妈突然重视我的各方面教育起来,为了以后能上一个好的初中,好的高中,他们把我送进一个离家特别远的名校,真的太远了,所以我只能寄宿,我那个时候辫子都不太会梳呢,全宿舍就我一个不会梳,在我折腾的时候,其他女孩子都已经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了……” “……没办法,最后还是宿管阿姨帮我的,帮了一个月,我自己才熟练起来,”韩宁轻笑一声,似乎是想起了愉快的事,但内容不然,“我的那些同学呢,表面上都很礼貌,但其实呢,都不太看得起我,我没什么特长,功课什么的都比不过他们,甚至学英语都比那些同学晚一点,我以前天不怕地不怕,但那个时候最怕那些人轻视的眼神……” 韩宁继续说:“他们都是一水的富二代,或者能歌善舞成绩特好的小眼镜儿,其中我的同桌就是两者结合,个中翘楚,哦不对,他视力很好不戴眼镜,这个人呢,长得也好看,班里不管男孩女孩都喜欢他,老师也喜欢他,我跟他比,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谢程一没答,他不知道怎么回答,韩宁什么也没等到,直起身子和他对视,兀自笑了,骂了一句:“傻子。” 韩宁的眼神相当柔软,“所以,我也不会瞧不起你。” 只是谢程一不明白其中有什么关联,他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们是校友。 谢程一高中之前的生活,可谓是无忧无虑,但却是他不愿意回忆的,有意深埋在心底的一段时间,毕竟那段时间里有程家栋,是一枕黄粱,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她从洗漱台上下来,整理一下衣着,“今天真是麻烦你帮忙和那个设计师沟通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她抬手把落在颊上的发丝夹在耳后,尽力对谢程一露出一个笑容,“我跟谢镜说了一声,今天就先走了,多有打扰。” 她心里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韩宁也是掂量了一会,才准备开诚布公,她做好了和对方叙旧的准备,只是谢程一眼里丁点都没有过去的影子,这让韩宁觉得自己的勇气和无措是那么的。 所以,她继续是韩组长。 提到谢镜,谢程一先出去了,他让韩宁稍等一下。 说实话她也有一点累,韩宁一直担心着谢程一知道她是四年级那年的同桌后,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待自己。现在反而不担心了。 韩宁走出去,没什么意外地发现这两个人都不在了。 她站在之前那个位置,百无聊赖地点亮屏幕,出现了一个系统默认头像,和他的昵称:one,以及输入密码栏。 他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屏幕上转圈加载,出现桌面。 “嗯。” “对面。” “他在不方 韩宁终于停了手上动作,扭头,看到对方的胸肌,再抬头,看到对方的下颌以及没剃干净的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