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宋堇宁结束了最后一门课程的考试。 宋堇宁申请了不上晚自习,理由很好写,家长签字也很好解决。但是他藏起来的申请表在上交前被纪津禾发现了,于是他只能不情不愿地服从学校朝六晚十的作息安排。 “人就活这一次,连一百年都没有就得进棺材,g嘛约束自己。” 宋堇宁斜了他一眼,说陈籽打算考北方的大学。 七月过半的时候,夏笺西出院,纪津禾带着他去罗塔寺还愿。 纪津禾不信佛,但夏笺西生病后,朋友拉着她去了一趟。 雨后,青石板下布满了青苔,灰瓦红墙上,风吹叶落,香火升腾。 细细小小的一根,在诵经声中被赋予了祈福的意义。 求红绳的人很多,她听见有人问开光的师父,不信佛的人求了红绳也能灵验吗? 那人于是要了很多根,求姻缘、求财运、求事业……帮自己求,也替别人求。 他已经高三了吧。 她垂眸,目光落在红绳上。 站久了腿有些麻,纪津禾慢慢走过去,停在师父面前,双手合十,微微低头。 他从师父那儿拿了一条,握在手里许愿,然后踮起脚想绑在高一点的位置,试了几次够不着,于是小跑着去找纪津禾。 他凑过去看。 夏笺西把视线转到纪津禾的脸上,眼睛亮了亮,想她终于开窍了,居然主动给自己求红绳。 不热情,不主动,她的冷淡和不解风情太过直观,不然这么多年,顶着这样一张好看的脸,她身边的oga早就换了一批又一批,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是一个人。 他甚至希望纪津禾能永远不正常下去,最好不正常到所有人都不理解她、接受她,然后躲她躲得远远的。这样就没有人可以介入他们之间、分走她哪怕半点。 他笑着,嘴上这么说,手已经伸了过去,满心欢喜地想要接过她手里的红绳,但纪津禾已经把它收进了口袋里。 手僵在半空,与红布袋擦过,掀起一小阵风。 四个字,轻描淡写,一揭而过。 和师父道别过后,纪津禾看了眼外面的天,对他说道。但是往前走了几步,夏笺西没有跟上来,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她疑惑地看向他的背影,又走了回去。 等走到他面前,她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里攥着的红飘带。 夏笺西还怔在那里,被她伸手在眼前晃了晃才回过神。顿住的手握紧又放下,他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很僵y:“嗯,我想……绑在高一点的地方。” “姐……你帮我绑一下吧。” 鲜yan的红se露出一角,恍恍中,他突然就觉得很扎眼。 夏笺西跟在她身后,脚步有些虚浮,神se复杂地看着她的身影。 那是为谁求的? 除了他,还会有谁会要这个? 更重要的是,纪津禾为什么会为别人求? 失重感攀扯上全身,他的心一点一点下坠,一个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名字在脑海中放大。 “姐,”他听见自己的心跳,被挤压着,砰砰砰,要迸裂了,“刚才的红绳是给谁求的啊?” 心里却在不断否定着。 她和他保证过的。 “替朋友求的,”飘带系牢了,纪津禾垂下手,语气没什么变化,“在罗塔寺祈愿很灵验不是吗?” 微风起,满树的飘带卷动、相互纠缠,一阵沙沙声中,他的那条翻滚着卡在一旁枝桠上。 「永远不分开」。 不分开。 冰冷的机械发出宛若倒计时一般的鸣叫。 “你会……好好照顾你弟弟,把他……看得b你的命……还重要。” “我发誓……” 手被y生生扯着,r0u眼可见地泛了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