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别开玩笑了。我亲眼看到我爸杀了妈妈,什麽遗言都没有留下。请你们出去,不然我要报警了。」卢皓闵不顾身t状况下了床,刚踏上地面就难以自制地摇晃了几下,目光却依然强y;冯易廷神se不变,依然伫立在原地,径直望着卢皓闵的双眼、平淡地道:「你不信我没关系,但关於你妹妹,有一件事不晓得你知不知情?卢皓妍的床头柜放着安眠药,我们看见她倒在地上睡着、把她送回房间时发现的。安眠药对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伤害有多大,你清楚吗?」 冯易廷抓住卢皓闵语句间的关键,追问道:「看来你并不知情。你的状态看起来并不正常,是为了保护妹妹,所以和你养父母交换了某些条件,我说得对吗?」 卢皓闵攥住了头发、缓慢摇头的模样似乎濒临崩溃;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在床沿坐下、静默良久才抬头看向冯易廷:「你说你不是社工,也不是警察,那你为什麽来这里?」 卢皓闵沉默着,一时还无法接受。他摇摇头:「我要怎麽相信你?我怎麽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苏茗诠一直静立後方旁观两人对话,自知这样的时刻他cha不了手。对於卢皓闵的问题,他除了疑惑,更是好奇冯易廷该如何说服对方,直到听见冯易廷哼起了歌。 冯易廷的音调和妈妈的音se大相迳庭,还有些走音,但卢皓闵知道那就是妈妈会唱的那首歌。 听见卢皓闵嚎啕大哭,冯易廷停止哼歌、松了一口气。他推测卢皓闵这一哭恐怕得花上不少时间,便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卢皓闵终於像个十一岁的孩子该有的样子宣泄完了情绪,他才弯下腰来平视对方,问道:「现在你想告诉我了吗?」 *** 「我还是觉得很神奇,你到底唱了什麽歌,小鬼就哭着什麽都答应你了?」苏茗诠百思不得其解,忍了一路的疑问仍是忍不住问出口。 「得了吧你,你就算告诉我,难道我还能抢你饭吃?」苏茗诠翻了个白眼,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哒哒哒」地敲着,忍了一会仍是开口催促:「你快说,说了我请你吃饭。」 「找到一个鬼魂和活人的共通点,可能是他们之间的秘密,或者只有他们本人才知道的事情,就像信物一样,只要生者相信我的确是因为鬼魂的遗愿而来,之後的事都好办。」 「是。」 冯易廷曾经咬掉孤儿院员工耳朵的纪录被潦草带过,但苏茗诠调查得很仔细。他无从得知冯易廷思量着什麽,但能确定若是踩上冯易廷的底线,对方是个什麽都做得出来的人。 苏茗诠盯着平视前方道路的冯易廷,他不知哪来的信任感、确信对方会信守承诺,但对方那看似一派从容的神情,眼神中却始终氤氲着不可名状的灰暗,像是被紧紧压抑的暴风。 午後的天气很暖和,徐徐凉风从窗缝间吹进会议室,带动角落中栽植的红花石蒜浅淡的花香四溢、盈满了整个空间。 方郁檀和叔叔方邢水状态相似,身t会受到自身的通灵能力影响。当天半夜,方邢水回到会所时一眼便看出方郁檀寒症发作,不假思索地将置物柜库存的一整盒白石块都塞进她怀里,这才解决她不断反覆发作、而冯易廷忙得席不暇暖的惨况。 身旁传来了些动静,方郁檀暂停游戏,看见方邢水坐直身t、满面濒临暴毙的疲倦神se,头发也睡得乱七八糟。她起身到茶水间拧了条毛巾,连同一杯热咖啡一同递给方邢水。 方郁檀看了眼手表:「快到下午四点了。叔叔你饿吗?我去」她话还没说完,杨咏稷放在k子口袋 来电显示写着「乖徒弟」,方郁檀接起电话,果不其然传来了冯易廷的声音:喂,师父,我处理完工作了,现在过去会所一趟。 好,没问题。冯易廷一口答应,随即挂了电话。 然而一整天过去,两人都肠枯思竭、却依旧没看出两样物品是如何运作,只能从在乱葬岗的经过来推测,两样物品应是被设计用来x1收鬼魂的y气,被破坏後便会失效;而是什麽人为了什麽目的而将这些物品放进乱葬岗,仍是个未知数。 两人顾着脑力激荡时,方郁檀就在一旁端茶送水,只是替两人准备的餐点全都被搁置在一旁,最後全进了方郁檀肚子里。 听闻方邢水和杨咏稷废寝忘食地在商讨要事,冯易廷带了两大袋食物,此时看见睡得像一具si屍似的杨咏稷,走到沙发边打算将对方叫醒。 「就说没用吧,小冯,放弃」方邢水扒了一大口炒饭、模糊不清地出声,说到一半却目瞪口呆地忘记咀嚼,因为原本睡得彷佛连呼x1、心跳都停止了的杨咏稷突然睁开眼跳起、接过冯易廷手里的盒子和汤匙就开始狼吞虎咽。 苏茗诠和卢家兄妹看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乖巧安静地站在门边等待冯易廷发落;方郁檀回过神来,看见卢皓妍呆立在门边、懵懵懂懂的可ai模样,顿时母x大发,从高热量食物储备中ch0u出一根bangbang糖打算诱拐小孩。卢皓闵原本有些戒备,冯易廷回头示意要他安心後,他才松开牵着妹妹的手,让妹妹傻呼呼地跟着方郁檀走。 苏茗诠语毕,怀里抱着卢皓妍的方郁檀闻言、後知後觉地抬头问道:「对啊,你们怎麽还带了孩子们回来?」 杨咏稷点点头,又从桌上抓过一盒蛋糕:「那就好,有非侦帮忙就再好不过了。」 杨咏稷闻言,略带迟疑地翻开自己的上衣,露出布料下jg实的六块腹肌,随手拍了拍:「嗯我觉得我还行。」 冯易廷点头:「嗯,我会去找石钰莲,告诉她发生了什麽。」虽然卢家兄妹过了几年苦日子,但如今有了苏茗诠的协助,他们将来的生活应该就有所保障。 是个有道理的提议,冯易廷爽快地答应了。 冯易廷循声转头,会议室一角那鲜红、花形奇异的植栽便跃入视线,他也想起自己多时的疑惑:「师父,那花是什麽品种?会所里到处都种。」 「对了,师父,你们忙得茶不思、饭不想的,是发现了什麽?」直到杨咏稷提起鬼魂,冯易廷才想起询问。前天他陪着方郁檀、又害怕方郁檀冷到休克,因此忙前忙後到了大半夜,等方邢水终於回到会所,他累得立刻就回家睡觉去了。 冯易廷循着指示走上前,看见墙边的矮柜上方、不知何处找来的鞋盒中盛着某样物品的碎片,矮柜侧边则倚着一根通t墨黑的圆柱。 他不自觉收紧手指,原本的麻痹感倏然被霜冻般的寒意取代;他眼前猛然一黑,黑暗中闪现出老旧幻灯片似的跳跃影像,自他的视野边缘模糊、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迎面袭来。 没有人开口,语句却像是自动出现在了冯易廷脑海中。他无感地任由视线随着眼前画面中的视角旋转:那是间纯白的房间,他感觉手腕、脚踝上环绕着沉甸甸、拖沓的冰冷触感,隐隐能听见金属碰撞的「嚓嚓」声响,还嗅到了一丝浅薄的铁锈味──和咬下守夜人耳朵时、流进嘴里的血ye味道很像。 这群疯子,居然要让那种东西过来,也不想想後果啊、背好痛。 他的喉咙莫名紧缩,心跳也无预警地增快;画面中的黑衣人里,其中一人手执看上去相当锋利的尖刀,朝他步步进b。晃动起来,视野中的景象飞快地四处旋转;黑衣人环绕在画面周围,不时有断续的话语敲响他的鼓膜。 「压快别动」 疯子疯子 画面往左侧转,映入被压在地面的细瘦手臂,一把刀悬在小指上方、毫无迟疑地挥落── 「嗡──」 他一整天还没吃过东西,只呕出一滩酸水。有人拍着他的背、将他从地面撑起,他感到自己陷入了熟悉的沙发触感中。 冯易廷痛苦地摇晃着头,好一会过去、视野才逐渐恢复正常。会议室中一众人等都惊恐地盯着他,他垂下视线、抬起左手上下翻转,反覆确认自己没有少了任何一根手指。 「什麽?阿廷,什麽祭器?」杨咏稷蹲在他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紧张地来回翻看,方邢水拉开他的手:「你别翻了,小冯都要被你翻傻了。」 方邢水见了他的反应,遂将指骨平放在掌心问道:「小冯,你是不是碰到这根骨头的时候看见什麽了?」冯易廷能够碰触鬼魂,这是会所众人皆知的事。他和杨咏稷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懂这些东西到底来历为何,但说不定冯易廷发现了什麽端倪。 语毕,他便步伐不稳地走出了会议室,往走廊底部的洗手间而去。 从头到尾目睹了一切的苏茗诠耙了耙头发,不知该做何言论。饶是他自认见多识广、接纳度高,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你们通灵者玩真大,怕si我了。」 戴韦仑耸了耸肩,回想起二号y杯倒下的画面,面上满是无奈:「可不是吗。初号t质极y,心智也稳定,他一个人就撑了好几年,要是当时没有叛乱,浊君早就入世了。」 十三年前初号y杯的脱逃闹出了不小的风波。当时没有替代品,几乎所有人都乱了阵脚,是梁孟颀自荐领队将人寻回,并由邵海琴提出了应对措施,这才免除计画失败的危机。当年的事件促使两人有了今日的地位,足可见初号y杯在计画中的份量。 「还不是时候。」梁孟颀摇头,否决了戴韦仑的提议。 「这倒是好方法,不愧是首领,真够狠的。」戴韦仑会心一笑。他与两人同在组织里将近三十年,不用多说也能意会对方所想为何。 鬼魂惨si挚友之手,却深知鬼中帝君的恐怖,即使遗恨世间,仍想告诫这群妄图将浊君放进现世的无知之徒;一旦那名邪灵入世,只怕人间就如灵域一般生灵涂炭。 「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告诉那群家伙,他们会帮你的。」 「事情的经过我清楚,墨墨。我只是还没想好该怎麽告诉他们。」冯易廷眨动酸涩的眼睛,枕头被後颈的冷汗给沁sh;他起身将枕头翻了个面,蓝墨顺势翻身面对他,橄榄绿的眼在暗中泛着微微的光。 小小的头颅靠在交叉的前爪上,蓝墨对於冯易廷的回答不以为意:「我不b你说,你心里舒服就好。」 「你可太小看那群人了,姑且不论其他,但至少是被鬼吓大的,再怎麽说,承受能力也不可能差到哪去。你要是还担心,总能和我说吧,有什麽b一只会说人话的猫更诡异的?」 「师父从乱葬岗带回来一样东西,像个碎裂的盒子,碎片里有一根人的小指骨。师父他们没有特别把东西隔离,我也没想太多、没看清楚那是什麽就拿了起来。」 冯易廷话声渐缓,蓝墨静静等着,直到牠百无聊赖地将房里扫视过一圈,那稍显乾哑的嗓音才再度响起:「我被铁链铐着,背上有伤口的感觉,好像流了不少血,很冷。」 平淡的语速变得急促,搭在蓝墨背上的手指逐渐收紧,蓝墨抬起脸,看见冯易廷斜倾着头,乱发遮掩下的眼睛出神又极度专注地凝望着某处,却似乎什麽都没看进眼里。 「他们有刀,我不知道会怎样,也跑不了,他们在交谈,我听不清楚,需要什麽跟祭器有关,然後把我 蓝墨见冯易廷陷入了臆想,已经开始语无l次,牠急中生智转过头,将一口细牙狠狠扎进冯易廷的手。 蓝墨直起身,两只前爪扣着冯易廷的手,在自己咬出的浅淡咬痕上用舌头t1an过,决定先排解自家主人的心病主因:「首先你要知道,那不是你,你看到的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你会吓成这个样子,是因为代入感太强。」 冯易廷笑得无奈,把手连同蓝墨一起放在怀里,点头回答:「的确如此。太真实了,我甚至不觉得是在看着什麽画面,当时我觉得那就是我。」 那麽为了让各位对文中的角se再增加一些立t的印象,下列一些角se们的简短介绍: 冯易廷28:披着人皮的狮子,对待鬼魂的本x超机车俗称机掰人。 苍/慕桑榆22:三分之一的灵魂在被封印的期间挣脱了束缚。本x傻傻乖乖,在扭曲的成长环境下难得没有长歪的小可ai。 方邢水31:公关组扛霸子,为父?则强,实则是哭包。 陶律姜26:气质美人,身手异常凶悍。 警方── 夏澄凝19:非侦吉祥物,备受疼ai的年轻队员。 梁孟颀35:前任首领着魔後继位,在组织中长大,逐渐步上前任首领的後尘。和苍同龄。 戴韦仑34:组织中的执行者,但本人没什麽谋略。 萧阡哲23:胆识极大,处变不惊,拥有天生的夜视眼。 经过两个月的相处,这些角se们彷佛都活生生变成了我的宇宙,他们陪伴我度过了一个别具意义的暑假,陪着我通过初选、进入决选,最後成为得奖榜单上的一笔。 骸化,20200220,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