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茗县回江宁城，中途改道去黄山县，就是因为被一众姓水的人截在路上，逼迫她和于霁尘绝婚，理由是于霁尘改稻为桑，低价收购了他们的桑田，于霁尘干的都是损阴德的事…… “我怎么把人生过成这个糟糕样子了呢，什么都没了······” 几些梦话听得于霁尘眉心紧蹙。 见水图南发癔症，又哭又呓语，她帮忙递来干净的小手绢，撇着嘴道：“你又把人欺负哭？心疼着些吧老于，这不是别人家小孩，可以随便逗，这是你——” “谁不放过谁？你看清楚再说话，”坐在床边的于霁尘，被拽着衣襟不得不俯身半趴在那里，耳边是水图南的嚎啕哭泣，她满脸无奈。 寻常时候，米价也就八钱【3】银子一石，自那日天亮前黄山堤决水，暴涨的江水淹了黄山县城，至今日不过短短两日，粮价已飙升到三两。 江宁城里粮行没什么动静，反而是其他一些大商户想方设法在从外面购粮食，就近的州府的粮早已被于霁尘购买一空，他们只能往更远去，这就代表着成本更高。 三两一石粮，七万斤就是将近一千五百两。 于霁尘安抚地拍着水图南的后背，目光暗了暗：“囤，等到史泰第压不住场子，向大邑写急递时，让老冯放出五千斤粮暂缓局势。” 得了准确回信，她便去找忙到抽不开身的老冯头。 那天，要加药时，她第一反应便是阻止。 “她不是个蛮不讲理的，我能和她讲清楚。”她坚持，唯恐那些让人昏睡的药，对水图南身体不好。 于霁尘沉默片刻，没有再反对。 她不晓得这姑娘怎么想的，经营织造敢于提高伙计待遇，还一直把自己的年分红，拿出八成分给水氏织造的伙计。 水德音认为伙计们总是贪得无厌，一旦把待遇提高，日后他们的要求就会越来越多，他又拗不过女儿，只能想方设法捂住这件事，不让人晓得，他的败家女儿把红利分给了伙计。 起开始时，姚大夫觉得那是水图南拉拢伙计的手段，可后来才打听出来，她把自己的钱分给伙计这事，水氏织造只有帐房的总帐先生知道。 “非是心计城府，那孩子自幼如此。” 那孩子第一次去于家茶庄，闻说阿粱的二姐姐生病，回到江宁后，让人特意给尘尘送来礼物。 今日清晨，于霁尘又起的早，又来看着姚大夫熬药，像是怕姚大夫骗她，偷偷往药里多加昏睡药一样。 大雨持续不断，冷得像秋天，阴云密布让人分不清昼夜，于霁尘抱胳膊靠在门边，望着院子里砸落的雨花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