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查使悻悻的，又不敢怠慢，连忙跟着拐回来恭维水图南几句。 于霁尘的娘说自己蕙质兰心，胸中自有青云？真的假的！水图南忍不住偷偷瞧霍偃。 布衣白丁见过高官便被退下，水图南等到深夜宴散，在总督府外拦住霍偃的马。 任义村脸红似关公，餍足地打个酒嗝道：“这还不简单，攀附权贵呗，要是换作我被夸，那也是要趁机孝敬一二，表表心意的，你啊，” 史泰第被他说个大红脸，羞恼地甩袖子：“你叫的美姬在等你呢，快去吧！” “是！”心腹领命而去。 五十万匹丝绸生产，是江州从来没有过的巨大工程，三北狼烟不断，国库需要充钱，这点大家都清楚，可改稻为桑的事，前期虽然遭到农户强烈反对，也闹了几场，但总的来说，事情推行得还是有些太过顺利。 但越是高兴，他心里越有些不安，偏又什么问题都查不出来，这种感觉就像半吊在烈日炙烤下的虚空里，上不去也下不来，令人倍感焦灼。 抬头看漆黑浓稠的夜空，江宁的夏雨，也比往常迟来了小半个月。 “太晚了，老远跑回去不方便，在你这里借住一宿。”她敲开于霁尘的门，径直而入，好不见外。 “那个门过去是盥洗室，里面有新的洗漱用具，这边柜子里有干净衣物，你凑合着穿穿吧。”于霁尘简单交待两句，一头栽在床上。 水图南擦着头髮过来，见她没睡，问：“宴上霍偃说的那些，不是骗人的吧。” 水图南抿嘴，听听这腔调，这措辞，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马屁精，会骗人的很。”于霁尘对此送礼行为评价道：“我要写封信给于奉笔，让她莫上你的当。” 水图南不服气，扬起下巴：“你才是会骗人的很，还不是利用我得到水氏织造，打进织造行业，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好像你就好到哪里似的，”于霁尘唇齿相驳，半边脸贴在褥子上，怎么都看不清楚水图南的面容，“还不是拿我当垫脚石，要我替你扫除一切障碍，然后做到江宁商会龙头？” 说完又咻地一根手指指过来：“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替你顶了多少事啊！你竟然还要处处搜集我的证据。” 一通牢骚反倒是把水图南逗笑：“你若死了，我肯定给你供奉牌位，放心吧。” 水图南：“不客气，好歹妻一场。” 水图南耳朵骤热，无意识地捏紧擦头髮的巾子：“外面还有好多人在盯梢呢，别让史泰第怀疑，那才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