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伙计扫着门前平整的青砖地面：“怎么不早，大伙还没来上工呢，您要是有什么吩咐，直接喊我就行。” 是啊，平日来的晚，早上起来后总是拖拖拉拉，被于霁尘各种耽误磨蹭，自己也忍不住缠着她问东问西地聊天，好像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现在没了于霁尘捣乱，自己的时间忽然变得充裕。 今日的主要安排，是和会岐县姓郭的大户，谈两万亩桑林的买卖生意，与郭员外约的是上午巳半，水图南抓紧时间，再翻开和谈判有关的文书看。 穆纯欲言又止，见东家神情专注，她没敢打扰，放下茶壶悄悄离开。 在走道上问了个路过的伙计，伙计说姬代贤在自己的公务室，水图南径直找过去。 水图南的眼神不由自主躲了一下，旋即恢復常态，道：“姬总务，我有点事找你。” “嗯……是。”水图南察觉有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自然地低了下头，把簿子和算盘放在桌上。 “我还要忙会岐县的事，”水图南垂眸翻着那本帐簿，兀自说着自己的事。 说到这里，她的算盘也打出一个最终数字，得出结论：“完全重合。” 这是最初级最入门的帐目情况，因为实际生产售卖所得所耗和按照市价理论得出来的结果，两方必定有出入，对得上才有猫腻。 姬代贤手肘搭在桌边，沉默片刻，道：“前期我们核对时，隻核对了两万亩的总数，利用其他差值来平掉这个不起眼的数，姓郭的还是有点能耐的，不过，我们的人去看过大光乡的桑林，也实地调查过，同县衙核实过，全都没有问题。” 怎么会有人能把各方都联合起来，做到滴水不漏啊，这也太可怕了。 “若是如此，大光乡也捂得太严实，其中猫腻不得而知，郭员外马上就要来，您打算怎么办？”姬代贤问。 水图南要利用信息的不对等，挑拨一下郭员外和大光乡之间的关系，算是试探试探。 很快，水图南和姬代贤商量好对策，慎重之中临时改变谈判方针，说定后，一时无话，水图南拿上算盘要走：“那你们继续聊吧，我先走了。” 昨晚有个生意伙伴家里举办满月宴，请了国南最有名的杂耍班子，他带秧秧去吃席看杂耍，结束时已经很晚，干脆在那边的宅子歇了，今早送秧秧回的状元巷。 见小水仓皇而逃，江逾白不见外地过来坐，给自己倒杯茶，眼神一通乱示意，问：“老于，是不是吵架了？” 于霁尘清清嗓子，带过这个问题：“你那边大约有多少？” 姬代贤报出来的桑储数，是水氏织造的基本盘，和于霁尘知道的大差不差，屋里一时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