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究竟什么晚了，于霁尘和米家伦没再说下去，此前向千湍院那阿姨要的歌舞和酒菜，已到时间送来。 窗外天欲晚，雅间内琵琶声声，衣香鬓影动，虽规矩得体，亦是水图南从不曾见过的景象，她看得呆，不小心就露了短。 “他出去方便，”于霁尘单手托着脸，笑盈盈问，“你瞧着人家舞姬发什么呆？” 于霁尘脸上笑意扩大了几分：“天狩年，皇后代政以来，女子被男子压迫的情况，较过去百千年而言，已算有所改善。” 打断女子双腿，再递上一双拐杖，说，你能走路要感谢我，我是你的恩人。 可许多女子并未意识到，自己上了当，受到了惊天巨骗。水图南觉得，她的阿娘陆栖月，便是这般个人，在家时受父兄支配，出嫁后受水德音支配，即便事到如今，被水德音那般作贱，竟然还在找借口，不停地主动原谅着水德音。 于霁尘问：“那你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她的这个想法，儿时每说出来，必会为人轻笑，阿娘笑，伙伴笑，一起念书的同窗笑，教书的学究也笑，但于粱没笑话过她，十几年后，于霁尘也没笑话她。 作者有话说： 【2】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费孝通 41、 于霁尘做的事，许多是水图南不得而知的。 这日，天光难得放晴，刮着风，尤冷，书房里，两张书桌摆放在明亮的窗户两边，光亮从左侧洒进来，水图南被汇报书上的白纸黑字晃得眼花，一名暗影坐在旁边，烤着炭盆给于霁尘汇报东西。 于霁尘好像整天很闲，更没有商号的事要处理，在水图埋头处理商号公务时，她便斜斜右倚在椅里，就着天光闲翻书。 水图南不可置信，觉得这说法荒唐到违背常理：“傻子都晓得，命不保时一切皆可抛，他们都是狐狸成精的人，难道会为一时之利，容你威胁到他们性命？” 倒是让水图南一噎，撇了撇嘴：“算，不说就不说吧，大抵是我不配晓得那些高深莫测的东西。” 她脸上带了几分回忆的表情，边措辞边慢慢道：“四年前，汤若固到任江宁方两年，彼时曹汝城在澈州抗击沿海鬼寇大胜，海上商贸逐渐繁荣，沿江的丝绸生意进入再兴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