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于霁尘把脸转向另一边,嘀咕着自嘲,“真心换真心这种事,不适合行商之人,我就得是唯利是图,薄情寡义的。” 她竟然一直没看出来,算盘精其实是个小作精,还怪会扮可怜嘞。 讲起这些话来,水图南没想到自己能如此冷静,甚至有些冷漠:“便当你的最终目的,是吞并我家的产业,那么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江州织造总局的汤若固,和衙门的史任两个人,是绝不会任你胡来的。” 于霁尘偏着头翻帐本,声音轻且低:“他们认不认大通,看的是我的本事,我能否拿下水氏织造,则看的是你爹的本事。” 灯烛光下,乍闻此言的水图南,在惊骇中愤怒不已,目光紧紧盯住于霁尘。 “你为何把这些告诉我?” “我该怎么办?” “于霁尘惯会花言巧语,有巨大的合作利益放在面前,爹爹拎不清,肯定会选择相信于霁尘。” 无数想法疯狂盘旋在脑海里,以至于水图南一时有些愣住,盯着于霁尘的侧脸,呆呆地愣住。 “你金刚钻镶牙——好硬的嘴,但说到底,不过是在诈我。”半晌,水图南反应过来,指甲暗暗抠着桌沿,故作淡定道:“让我猜猜,从这里回去后,江宁会传出你我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哦,‘男女’之间么,除去风月,想来其他也没什么吸引人的。” 是呢,于霁尘总说水大小姐娇气。 “我晓得,之前衙门把我带走,是我爹爹亲手促成的,我也晓得,王嫖怀的孩子,只是我爹爹手里的‘刀’,我比你更了解我爹爹,王膘也是他抬起来的靶子,等王膘嚣张到一定程度,他就会拿王膘开刀,杀鸡儆猴,顺理成章地把我二妹妹水盼儿,推为织造的新东家。” 于霁尘眉心轻扬:“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知道,你祖母的头疼,以及令堂的体弱症,究竟从何而来。” 这个男人要牢牢掌握着织造大权,为了防止他亲娘一手撑天,他促成了他发妻接手织造,十多年后,为提防他发妻大权独揽,他又培养出亲生女儿代替他发妻。 “我原本,是不打算和你有过多交集的,因为你这个人能力太强,强到让人本能地恐惧,”没人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水图南改变了原本的想法。 于霁尘又找出两处帐本里的问题,顺手在上面标注出来,眼皮都没抬:“成为盟友是要互利共赢的,但就目前而言,你好像并不具备这个实力,能为我带来我想要的利益。” 于霁尘笑,刚想说不可能,就听水图南继续地,逐字逐句地,唤道:“霍、千、山。” 【1】貔:熊猫 霍千山,又名霍让,母五品仪前奉笔使于冠庵,父飞翎卫总指挥使霍君行,千山本驻奉鹿城,任职飞翎卫奉鹿监察寮,官拜幽北军朱缨团副参将,后奉命南下,来至江宁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