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倚山定定地望了她半晌,忽然就笑了出来。 李菀清问:“你是哪家的公子?” “家没了,现下大概算是个流民罢。” 他身上的衣裳虽算不得名贵,可到底是干净整洁。 偌大的林府,只剩下一老奴和他相依为命,家中财产也尽数充了公。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李菀清主动去找他,所以李菀清总觉得他没有那么喜欢和自己待在一起。 直到一次,李菀清染了风寒,卧床好几日不再外出,林倚山才翻了她的窗。 于是她忍不住握了握他的手。 接着,她便迷迷糊糊地睡去,次日再醒来,已分不清昨夜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能够遇见林倚山,真好。 她口中的林倚山,和高闻雁认识的终究不太一样。 在李菀清的童年里,只知楚序是与她有婚姻的那个哥哥,才华横溢,是惊艳整个扬州城的存在。 “说来丢人,其实我小时候有些怕他的。” 高闻雁以为,楚序小时候定不像现在这般喜怒无常。 记忆里,楚序待她和楚盈并无太大差异,而她性子又不如楚盈活泼,自然更和楚序说不上话了。 可惜后来造化弄人,李菀清搬去京城没几年,便听说楚家没落。 和扬州城不一样,京城里随便一抓便是达官贵人,最不缺的便是官宦子弟。 可谁能想到,那名满扬州城的少年并没有被命运压垮,更是一举成为了当朝丞相呢? 他颤颤巍巍地叩拜新任丞相时,李菀清站在一旁,神色嘲讽。 高闻雁心中很不是滋味。 可惜,她遇见楚序到底是太晚了,扬州城萍水相逢后,便无后续。 虽然大多时候都是李菀清在说,可高闻雁却觉得甚是有趣,被林倚山一打断,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不用问,高闻雁都知道这话是冲自己来的。 林倚山抱了双手,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兄妹俩指定又要我当牛马。” 高闻雁咧嘴一笑:“那便如你所愿了。” “金国二皇子前段时日不来了吗?我想知道他见了谁,又去了哪?” 果然交给他来做的就没有简单的事,对方是一国的皇子,稍不注意,便是影响两国关系。 高闻雁自然也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于是她决定先把重要且相对简单的做了。 或许,还能拿丽妃入狱之事,来送一个人情。 与林倚说完要事,高闻雁十分自觉地跑了,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于是她调头走了另一条路,心不在焉的,是在衡量回将军府还是去浮华楼。 四周一片漆黑,那人虽捂住她的嘴,力道却不大。 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高闻雁无奈道:“丞相好生幼稚。” “嗯。” 被抓住手臂的一瞬间,高闻雁几乎要条件反射地还手,可与此同时,她却认出了楚序。 她得意地挑挑眉,又故意轻浮地微微扬起下巴。 谁想楚序不领情,撇过头去,不愿理她。 她不禁歪头去看他,问:“发生何事?” 她认真捋了捋前因后果,又问:“你为何会在此?” 越往后说,高闻雁的脸色便愈发难看。 没想到她会这般想,楚序不禁深深吸一口气,道:“我没你想得那般龌龊。” “那你倒是说说呀?” 可楚序却道:“没什么好说的。” 高闻雁朝他拱拱手,疏远道:“那便告辞了。” “更不要如此贸然地与我接触。” 说完,仿佛出了一口恶气一般, 待日光再次照在身上,高闻雁方觉刚才小屋里原来是寒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