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头既干得了这行，对各地方都是了如指掌，他们对那个镇子的判断，必然是更准确的。 令高闻雁真正起疑心的是，那镖头上前来打招呼时，频频望向楚序和恭王，意图揣测他们的身份地位。 如今，流寇直奔客栈而去，高闻雁便明了了。 “他在拿我们当替死鬼呢。” 应是那赶趟手，探路时知道了前方有官家队伍，且也要在南秀镇落脚。 然后在原本该抵达南秀镇歇脚的当天，不作停留，悄悄离开了南秀镇。 流寇以为包围的是镖局，实际上将变成高闻雁等人。 如此，挑起了官家与流寇之间的矛盾，流寇自然无暇再去劫他的镖。 幸好高闻雁是个谨慎的，否则真的是被卖了还要替人数钱。 能得到楚序的认可，高闻雁心里还是有一丝高兴的。 是刺客。 “列队！” 刺客的剑上都淬了毒药，他们招式狠辣，跟蚂蟥一样，踢开一个，另一个又补了上来，十分难缠。 “倚山，护恭王上山！” 然而她看过去，不禁呼吸一滞。 有刺客随她看去，也发现了楚序，立即挥着剑朝他奔去。 知言大惊，他也不知楚序何时去了那里。 高闻雁不禁咬牙，她好不容易获得楚序信任，可不能让他死了。 “丞相这是在做什么？” “我伤未好，昨日那一箭已是极限。” 打斗持续了一刻钟，高闻雁最后一记长枪刺出，收了尾。 高闻雁心中不免一慌，四处看了一圈，才发现有一人跟在了恭王身后，正伺机行刺。 箭在弦上，正要发出，一双白净的手却搭上长弓，稍稍调整了方向。 于是，那刺客膝盖一痛，直直跪了下去。 他的手轻轻上抬，第二支箭便落在了刺客拿剑的右手，穿过掌心，钉在地上。 话落，第三支箭如期射出，稳稳地穿过了他的腹部。 “如此，便有活口了。” 众人仍在忙着检查伤亡情况，无暇留意他们。 “小将军，这个礼物可还喜欢？” 真是个疯子。 高闻雁派几人回曲安镇请郎中，令其余的先上普灵寺，做简单的包扎。 普灵寺周边发生了这事，主持直喊“阿弥陀佛”，当夜携众弟子颂了一夜经文。 桌上泡好了两杯茶，楚序似乎早便料到她会过来。 不等高闻雁回答，他便接着道：“只是护送恭王？” 被说中了心思，高闻雁只得承认。 楚序起身，朝她迈了一步，他望着高闻雁的眼睛，轻声问她，似看穿，又似蛊惑。 她的心猛地一跳。 只是她不知道立功后，还能怎么样？ “便是立功，也不该这般。” 当然不是。 见此，楚序笑道：“那便是了。” 从头到尾，他就是那个设局的人，分明不无辜，高闻雁却无言以对。 他退开半步，微微笑着。 高闻雁目光微暗。 “立功，便能开始千里之行的第一步。” 只见烛火摇摇晃晃，将他的笑意也照得很柔和。 “现在有我帮着你，你不是一个人。” 如在寒风中饮下一杯热茶，高闻雁浑身冷却的血液也渐渐回暖，连带着心跳也变得热烈。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如他一般，也变得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