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们看到那厨子，不约而同地想到应当从厨房下手。 那日掌厨的人很快就被带过来了，是个老面孔，伺候高家十来年了，大家唤他老程。 高闻溪问：“老程，那日的饭菜是你做的？” 高闻雁追问道：“可有什么人进过厨房？” 眼见线索就要断了，老程却忽然拍了一下脑袋。 “那日午饭小周帮了我些忙。” 老程自豪地挺起了腰杆。 高闻雁摇摇头，叹老程真是心思简单。 她道：“我记得老程是广陵人？” “那小周是襄阳人，竟也会做广陵的菜式？” “不过我们这些当厨子的，会多一些菜式也倒正常。哦！那日的方糕就是他做的，瞅着挺好的呀。” 他挠挠头：“那倒不是。” 高闻雁又细细盘问，发现只有那方糕是小周做的，而送给张海的饭菜里，恰好就有这方糕。 高闻溪已是胸有成足，笑道：“不巧，正是广陵人。” 看来有人拿这方糕来点醒张海，他家人还在别人手上呢。 她今日挂的是黄帕，知行早就在后门等着了。 途中有快马迎面而来，知行认出是相府的影卫，赶紧勒停了马。 知行大惊：“什么情况？” 若要比起来，倒是相府的路程要远一些，因为要绕过乌刺山。 他的影卫快马加鞭，现下才与知行相遇。 “在我等与贼人交手时，相爷突然旧疾复发，不慎中箭落入悬崖，至今下落不明。” 知行脸色越发凝重，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 “所幸那会儿小姐才将将出发，我等已安排人护送小姐回府了。” 知行本想让人护送高闻雁回去，高闻雁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三人一齐来到打斗现场，高闻雁检查了地上的痕迹，果真如那影卫所说，当时情况十分激烈。 “可有抓到活口？”她问道。 高闻雁走到楚序掉落的崖边，匕首划出的痕迹一路蜿蜒向下，是楚序自救留下的。 知行需要回相府封锁消息，以及准备应对其他的突发情况。 知行闻言，顾不及身份，连连拱手道谢，此时情况危急，能多一个人手是一个。 高闻雁是一点不担心迷路这件事，反正定会有人来找她的，她一个健全的人，还怕不被找到？ 楚序死了，对她未必有害。 哪怕不是她救的楚序，楚序定也会念一下她的好，顺带着念一下高家的好。 她不仅出了力，还真把人找着了，实实在在地把这个大恩给落到了自己头上。 他浑身湿透，浅色的袍子上全是斑驳的血迹，被江水泡得已经很淡了。 被江水卷到这附近，却还能自己爬到这个山洞里躲起来，高闻雁此时不禁有些佩服楚序的意志。 高闻雁既不认识楚序的影卫，又不认得路，最稳妥的方法还是在洞里等楚序醒来，或是知行找来。 捡了些柴火，又顺手猎了只野兔，清理完活动的痕迹，高闻雁这才回到山洞。 或许是出身于武将之家，高闻雁自小对男女大防这些不甚在意。 楚序虽然只着了里衣，然而那衣服湿哒哒地黏着皮肤。 犹豫片刻，高闻雁终是伸手将他里衣褪去。 伤口是在左肩，箭早已被他拔出扔在了一旁，只余一个被泡得泛白的窟窿。 她烤兔子的本事还是跟她大哥学的。 楚序醒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只烤兔腿了。 “你要吃吗？” 他是真的不客气。 兔腿吃完，楚序恢复了些精力。 “情况危急，多有冒犯。” 按照现下的风俗，大家都默认吃亏的必是女子，而高闻雁却觉得是她冒犯了。 山中的气温不比外面，即便已经六月，入夜后高闻雁仍感到一丝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