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已经度过了很多早晨。孙捡恩还想涂满更多和卢椋的记忆。她说的是穿,眼神怎么像是要卢椋脱。还好这个时候送货师傅到了,小货车停在转角,也开不过去了。送货司机用小推车把包装得很严实石刻送到卢椋家门口,似乎看她们都是女孩,想着给她们送进院。卢椋:“没事,我搬得动。”送货司机:“能行吗姑娘?这可是实心的啊。”卢椋笑了:“能行,就是我做的。”送货司机露出惊讶的表情,孙捡恩也不知道自己在骄傲什么,高兴地说:“她就是石雕师傅。”“看不太出来啊,”送货司机笑了,“那也辛苦。”卢椋送对方到转角,回来的时候孙捡恩已经迫不及待拆封了。就算见过照片,真品还没见过。她绕着集装箱绕圈,真挺像一只小狗的。卢椋关上门,“去准备一下剪刀,我把它带进去。”孙捡恩点头,石雕加上外包装超过了卢椋的身高,刚才还骄傲的孙捡恩又担心,“你可以吗?”卢椋:“可以,家里也有推车,到大门抬进去就好了。”她也不会用蛮力,从小和石头打交道的老板也有技巧,“快去吧。”等孙捡恩准备好开箱工具,顺便架好手机支架,卢椋已经把石雕拖进门口了。这类大型器具都是用木框的,瓷器玉雕石雕都一样,钉板防止运送失误,就算拆了外框,里面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卢椋注意到孙捡恩的手机,“还要录开箱视频吗?”孙捡恩点头,“我很好奇她长什么样,要录下来老了也可以看。”卢师傅点头,“那开始吧。”卢椋已经戴上手套,起钉速度很快,拆完钉子拆木头,动作熟练,孙捡恩录着录着又对上了卢椋的脸。卢椋哭笑不得:“我要拆泡沫片了,还拍我吗?”孙捡恩哦了一声。木头都放到了一边,卢椋把玉雕摆好,一层一层解开柔软的包装泡沫片。好像在剥开笋心,又像是揭开神明的面纱。自己的作品以这么巧合的方式回到手上,已经够卢椋紧张了。更多的还是孙捡恩在身边,她目光宛如实体化,让毕业多年的卢椋有种马上要答辩的错觉。当年老师问你参考的人物有原型吗?卢椋说没有。那不过是她创造出来的,或许只是瞬间的喜好。石头把喜好永恒,在多年后的扬草敲动她的心弦。只剩最后一层了,卢椋动作更慢,孙捡恩屏住了呼吸。这尊玉雕连底座和卢椋齐平,是个站在莲台上的女人。没有飘带,玉雕衣皱层叠,眉目温润,近乎悲悯。她看向孙捡恩,果然一见钟情也是命中注定的非她不可。奶奶在的话肯定要说捡恩是妖精了。孙捡恩也半天说不出话,她看向卢椋,似乎想说什么,又跑去卧室拿相册,翻到孙飘萍的照片放在石像左边,自己在右侧。“像吗?”卢椋庆幸自己毕业了,不然跳进黄河都洗不清。遇见孙捡恩之前她也没有看过孙飘萍的舞蹈。孙飘萍毕竟是那么多年前的人,没有红遍大江南北,很多舞蹈视频都是刻录流传的,不会出现在卢椋视频网站的首页推荐。她大四的时候孙捡恩还是小孩子,她们更没有见过。偏偏就这么巧。卢椋闭了闭眼,长叹一口气,“像。”孙捡恩:“但她看上去更平静,我妈妈比我活泼,我也不是……”她自己也解释不清了,非要说更像孙飘萍还是她,怎么看也是像她。漫长的沉默后,卢椋说:“我先把它拿进去,你拿手机还在录吗?”孙捡恩满脑子都是我和卢椋天注定,她命里有我这些乱糟糟的话,哦了一声,默默进去了。石像底下有一块移动版,卢椋推着很方便。她犹豫半天,发现摆在哪里都奇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孙捡恩的变态粉丝,得不到人就刻石头摆在家里日日观摩。孙捡恩回了房间又出来,看卢椋站在玉雕前转圈,似乎很苦恼,悄无声息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卢椋,“怎么这么为难?”卢椋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孙捡恩。背后抱着她的女孩笑了,“这说明你和我是绝配,如果我们遇不到彼此,或许会孤独终老。”“也不对,”孙捡恩自己推翻结论,“我应该没有老的机……”卢师傅不让她继续说了,“后面这句咽回去。”孙捡恩:“好吧。”“你要把它放到工厂吗?”卢椋不想再被议论,之前和孙捡恩的版本是网恋奔现,看到这个恐怕是老板暗恋女大学生不得,自己刻石日日观赏。她摇头,“放家里吧,反正没有客人来。”孙捡恩有些失望,“可是我想让安璐和喻沐看看,多像我啊。”她又站到石雕身边,“这是卢椋注定爱上我的证明。”卢师傅的道德岌岌可危,孙捡恩没有发现,“我把开箱视频发到群里了,她们一定会赞美你的手艺的。”“卢椋还是学生就那么厉害,是当之无愧的大师。”“安璐回了,肯定是夸你的。”孙捡恩点开语音,她的朋友没有如她所愿——“靠啊,卢师傅这天生神技啊,和你太像了吧,晚上抱着你当着她的面岂不是很……”孙捡恩意识到不对了,急急忙忙暂停,手机的消息更多。喻沐也听了安璐的无耻言论,疯狂发表情包顶上去。孙捡恩从来没这么想死过。她不敢看卢椋了。为什么每次都是安璐?好安静,安静得孙捡恩听到了有人腊肉被猫叼走的尖叫声。年二十九的鞭炮零零碎碎,室内却只能听到她和卢椋的呼吸。不知道过了多久,孙捡恩和卢椋同时开口。“我……”“我……”孙捡恩知道卢椋在看她,她的手把围巾搓成了辣条,“你先说。”卢椋:“我想问你要吃什么,不是饿了吗?”孙捡恩脑子里还是安璐的循环语音,她鼓起勇气攥住卢椋的袖子,抬眼问:“要试试吗?”卢椋心知肚明,但她还要脸,道德感没了还有羞耻感负隅顽抗。“不试。”孙捡恩:“卢椋,你说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的。”卢师傅耳朵都红了,她发现老婆太主动也有弊病,比如她的底线一再下降。“床单是早上晒出去的,我们的烘干机要年后才配送。”孙捡恩:“反正明天出去住。”她也不太好意思了,气氛简直要把她点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实在不行拿你衣服垫垫……”“我会控制。”卢椋:“你控制不住。”孙捡恩挺了挺胸,不知道在得意什么,“这次一定。”第74章 第七十四块碑第二天孙捡恩起晚了, 还好卢椋已经收拾完她们新年外宿的行李,踩点接到了安璐和喻沐。卢椋:“安璐爸爸妈妈呢?”安璐:“他们说要去苍城逛会,已经约了车, 能在饭点赶到。”喻沐还是老样子,只会多看孙捡恩两眼,看孙捡恩头发戴着帽子裹得严严实实, 担心地问:“你感冒了?”孙捡恩摇头,声音有些沙哑, “没有。”喻沐:“这还没有?你不会是……”孙捡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没想到奇怪的朋友唉了一声, “还是吃点药吧, 别大过年发烧。”她简直像来巡查的, 质问开车的女人:“卢椋姐, 捡恩不会为了演出熬夜练习太累了吧?你不能给她好好补补吗?”卢椋点头,安璐笑着插嘴,“你担心她背着你偷偷练习成为剧团之星超过你啊?”喻沐差点从座椅弹起来, “你别侮辱我。”卢椋和孙捡恩在后视镜对视一眼,孙捡恩低头,控制不住脑子里循环的画面。全是卢椋昨夜好好听她话做的事。她惦记着早上没拿去洗的衣服, 一会想到被枕巾遮住头的玉雕,还有卢椋说的你不是要让人看着吗?孙捡恩的羞耻心也突破了, 等车开到飞星村, 她还在昏睡。安璐小心翼翼下车, 喻沐站在车外着孙捡恩, “她怎么累成这样。”“别怀疑人家背着你偷偷练习了, 走吧,和我一起休息的。”“谁要和你休息。”两个同学并不需要卢椋帮忙拿行李, 卢椋干脆不急着入住,坐到了后排等孙捡恩醒来。她们已经来过飞星村很多次了,不出意外以后也会常常过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