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还残留着橘子味。孙捡恩在卢椋耳边说:“那先了解五分钟可以吗?”卢椋不用问了解什么要五分钟了。孙捡恩的手已经伸进来了。第41章 第四十一块碑卢椋已经来不及阻止孙捡恩了。不属于自己的手伸入毛衣, 她下意识攥住孙捡恩的手,对方却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五分钟都不可以吗?”“小椋姐姐。”区别于外形的冷淡,孙捡恩私下与人交往, 或者是和卢椋认识的女性说话,嘴都很甜。卢椋开轻食店的朋友也是这么说的。说卢椋你的女朋友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我想把店给她。她举了很多不太吉利的例子, 譬如烽火戏诸侯。又问那你每天和这么漂亮的妹妹谈恋爱是不是被叫得把持不住?卢椋是挺把持不住,但孙捡恩喊她姐姐的次数屈指可数。卢椋没有这种情结, 但听大家都这么说又很遗憾。显然孙捡恩这么喊也另有图谋。她视线陡然暗了下来,嗅觉还残留着孙捡恩刚才伸手衣袖传来的香气, 似乎是凝香珠的味道。卢师傅洗衣服不讲究, 家里也没柔顺剂, 什么洗衣凝珠。她用的还是老式的雕牌洗衣粉, 没什么钟情与否,纯粹是懒得换。家里的东西不用到坏她也不会换。但这个规则因为孙捡恩的出现打破了。老房子多了很多东西,新换的超薄百寸洗衣机, 装修成练舞室的房间。厨房里的净水器和面包机,还有卫生间新挂上的小型内衣洗烘一体机。像是孙捡恩会和她永远住在一起。卢椋买的时候没有多想,这个时候她感受着身上的抚摸, 另一只手抚着孙捡恩的腰,“这个时候为什么喊我姐姐?”“不喊卢师傅了?”蓝迁肯定没少取笑这事, 明明她不过是个卖化肥的, 开拖拉机的时候不也是蓝师傅。孙捡恩:“那像偷……”这两个对孙捡恩来说像是跳级教材, “偷情。”她就谈过这么一段正在进行时, 还能蹦出这么不正常的话。卢椋身体颤了颤, 孙捡恩感受着她毫无阻隔但紧绷的腰腹肌肤,贴得更近了, “那……”女孩换了个说法,“房东来我家做什么?”房东。这不是更奇怪吗?也不知道她从哪学的,毫无成熟女人的妩媚,更像不谙世事的少女。就算手都摸到卢椋身上了,手指也学不会打转,不知道的还是体检。那么柔软的人调情也硬邦邦的,只有说话胆大,更像纸糊的灯笼。眼看她要一路摸下去,卢椋忽然抱起孙捡恩。正在作案的女孩感受到骤然的腾空吓了一跳,卢椋:“在沙发偷没意思,换个地方。”下午的天光明明暗暗的* ,老房子还能听到外面偶尔车经过的声音,似乎有人晒被子被子掉下去了,好一阵大叫。周五下午的中学生提前放学,成群经过池塘,群鸭迅速游走。细小的声音统统涌入孙捡恩的耳朵。她如愿躺在了卢椋的床上。卢师傅的床垫单薄,不像卢椋给孙捡恩准备的软垫。在对待自己和孙捡恩上,卢椋更像在敷衍自己和最高规格照顾孙捡恩。孙捡恩宛如需要她精雕细琢的石刻,需要更换不少钻头,其他工具,不知道多少日夜的凝视和朝夕相处。但石像是不可能永远待在工匠身边的,要去更好的环境。最后的一笔不是篆刻,也不是毛刷扫过石像的褶皱,而是绑上红绸。古有画龙点睛,这样的传统从未消失,也很容易在如今大工厂的开模量产技术下变成记录。不过卢椋对感情和她对工作一样老派。可是石像提前活过来了,她的眼睛是自己点上的。孙捡恩眼睛绑着的红绸正好是卢椋前阵子买的红布。百叶窗宛如切割的光影下,汗水从她额头沁出,孙捡恩发不出任何声音,这根红绸不仅遮住了她的眼睛,也捆住了她的嘴唇。她无法言语,支支吾吾都被卢椋吻走。浑身战栗无法挣脱,挣扎都像是送给卢椋的礼物。老派的石头匠跪在她身体两侧,在昏暗的线条光影下欣赏孙捡恩的身体。她的手机放在一边,倒计时五分钟的秒表,时间以急速的方式流动,就像她圈出的两个月。比寒假长,又比暑假短。卢椋吻上孙捡恩因为陌生的快乐沁湿的红绸,她说——“小恩,这才是我的五分钟。”孙捡恩长到二十岁,没有体会过的感情很多。但体会过的人都说,到最后都一个样。那时间的流逝呢?五分钟有这么漫长吗?漫长到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每一次的挣扎都是给卢椋送一次蜜露。南方的初冬很冷,扬草很少到零下,现在也远远没有。但卢椋开了热风,上浮的热气流动,随着孙捡恩哈出的热气,莫名其妙让她想到中学的地理课。乱七八糟的效应,全变成打湿红绸的呜咽。她看不见卢椋,只能感受到朦胧的影子。陌生的城镇、她追求到的女朋友。老派的石雕师傅不柔嫩的手宛如火柴的砂纸,孙捡恩就是红色的火柴头。孙捡恩被彻底点燃了。这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直到秒表倒计时结束,孙捡恩眼睛和嘴唇上的红布散开,她看到卢椋近在咫尺的脸。对方的额发似乎也打湿了,低头的时候像是松针。卢椋怜惜地吻上孙捡恩的唇角,有几分愧疚,“抱歉。”卢椋以为孙捡恩生气了。她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在糟糕的瞬间居然回忆起大学时期导师问她是不是决定的那一秒。主修玉雕的好苗子要回家继承石雕产业,对导师来说也很复杂。但卢椋的理由又让人无法过多劝说。毕竟父母不在了。卢椋最后一次做玉雕就是大学的毕业设计。栩栩如生的神女,像是下一秒就要回到天上去了。白玉雕无瑕,毕业展中卢椋的作品是毋庸置疑的中心。崔蔓一个音乐系的三番五次光顾,盯着玉雕的脸看了很久,问卢椋有没有真人参考。卢椋说没有。崔蔓说那你怎么可能凭空捏出来一个。卢椋说我就是可以。崔蔓又举例反驳,什么洛神赋比如梦游天姥吟留别。卢椋还是说没有。她从小到大见过太多画册,见过太多张白描的脸。系里考察的时候她也跟着去过乡村野庙,民间艺人塑像神乎其技,全在她的脑子里。不需要具体的。神女就是……当年卢椋笃定得崔蔓无话可说,现在的卢椋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忽然明白那天令人心惊肉跳的一见钟情到底来自什么了。孙捡恩……简直像……她忽然发起呆。孙捡恩脸红扑扑的,明明她已经二十岁了,同龄人谈过恋爱的早就经验丰富,她却像是青春期早恋的偷尝禁果。明明也没人管她了,明明和卢椋是正儿八经谈恋爱的。她还是有种偷着的感觉,像是门外有人踱步,下一秒会敲门问捡恩,你作业写完了没有。该去练舞了。孙捡恩现在忽然很想跳舞。但她又想再来一次,卢椋的抚摸太令她上瘾。身边的人却捂住脸,身体颤抖,孙捡恩想到当初在民宿的时候卢椋这个模样。她很奇怪,“卢椋,你又哭了?”卢椋拿开手,“没有。”她神色复杂,还开了灯,侧着身子仔仔细细端详孙捡恩。孙捡恩摸了摸脸,“我怎么了吗?”“难道我的眼睛被眼泪泡肿了?”“还是嘴边还有口水?”无论如何,孙捡恩还是对自己的外貌很有要求,慌乱地套上衣服要去照镜子。卢椋又把她勾了回来,“不是。”她捧着孙捡恩的脸,这下换眼神复杂了,孙捡恩眼神乱晃,“难道我不好摸?”“我只顾着自己爽了吗?”她攀住卢椋的手,“那我……”卢椋笑着摇头,“当然不是,但我也不能说多谢款待吧。”“很奇怪呢。”孙捡恩:“那说明我很好吃,你很满意。”也不知道她要争论出什么结论,卢椋叹了口气,“捡恩,我们以前应该没见过吧?”孙捡恩不知道她为什么问,摇头,“肯定没有。”“我没来过这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