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迁:“卢椋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吗?”坐在对面的女孩抬眼:“她知道我想亲她。”蓝迁的审美偏向生命力强的类型,所以她喜欢甘澜澜,当年被她羽毛球击中就爱得死去活来。孙捡恩太平静了,就算说想亲,也和寻常的问候差不多。蓝迁:“我说呢,她怎么一副火烧屁股的死样。”她扫过孙捡恩垂眼浓密的睫毛,怎么有人漂亮又寡淡,至少在蓝迁眼里不是很有趣的同性。“捡恩,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她忽然这么客气,孙捡恩也不太喜欢。好像这个瞬间蓝迁是以卢椋亲属的身份在面对她。孙捡恩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宛如被审讯的犯人,“我没有亲到她。”蓝迁笑了,“我想问的是……”她也有些烦躁,开始想念甘澜澜,这种对话不太适合她的风格。“你是想和卢椋谈个恋爱,还是只想和卢椋谈恋爱?”孙捡恩捋了半天这句话。她真心地说:“我没有想谈恋爱。”蓝迁:……什么惊天动地的宝贝被卢椋撞上了。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宝贝了,还有点冥顽不灵。她知道孙捡恩不是嘴硬,深吸一口气,“那你要是真的亲到卢椋了,然后呢?”孙捡恩不敢想那一幕。触及想象的边缘她就心烧得慌,“能有什么然后吗?”她忽然想到安璐分享的那些爱情故事,步骤都是标准化的。拥抱接吻睡觉。她又问蓝迁:“要睡吗?”蓝迁头一次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因为辅导孩子写作业气到高血压进医院。她脑子嗡嗡,后悔掺和这趟浑水,也能理解为什么卢椋紧急避险。孙捡恩不能归类为普通人,无论是相貌还是作风。你说她开放吧,她眼神纯净,气质带着浓重的死人微活,实在难以想象她能有什么活人的欲望。但她又的确想亲卢椋,亲了好像一了百了,也没有别的了。那对本来就良心和色心备受煎熬的卢椋更像是原子弹,太可怜了吧。怎么有人年纪轻轻做到渣得不明不白,还令人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的?蓝迁深吸一口气,脑子都快烧干还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卢椋和甘澜澜来了。餐厅下午四点半就开始营业,这会日头早就落下,星星爬上山头。卢椋开着破皮卡也能理所当然地停进民宿在村口的停车场,饶是甘澜澜知道她家底丰厚,依然佩服这人的面不改色。也是,能开着破皮卡去相亲的,明摆着装穷考验别人,心气高呢。这老同学从小到大都如出一辙的眼睛长在脑壳顶。她和卢椋一前一后,都穿得很休闲。卢椋个子高甘澜澜太多,走路也是人家的两步,甘澜澜让她慢点,没忍住怼了一句:“急着见漂亮妹妹呢?”卢椋放慢了脚步,涂着红唇的女人这才超过她,直奔角落。甘澜澜踩着高跟鞋走得飞快,卢椋跟在后面,想到收拾孙捡恩行李的时候看到的鞋,还有她那巨大却没多少自己衣服的行李箱。没有家的捡恩,就算有妈妈也像流浪。但是她并不需要卢椋可怜,孙捡恩完全有能力养活自己,也有给自己遮风挡雨的本事。卢椋摇了摇头,心想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厂子要维持难多了,厂一代难,厂二代没能力更是举步维艰。“迁宝!已经吃上了吗?”甘澜澜找到蓝迁就坐到了她身边,两个人的亲密从肢体就看得出。蓝迁的手很自然地揽过甘澜澜的腰。孙捡恩对比学校食堂靠在一起的小情侣,发现这两个人做得没那么腻歪。是因为时间很短暂吗?甘澜澜来了,蓝迁松了一口气,“没呢,等你们。”她女朋友更虎,“怎么不上酒,我要喝什么82年的拉菲。”卢椋比甘澜澜慢一两步,听到这句话,一边坐到孙捡恩边上一边说:“还82年的拉菲,你当我是冤大头啊。”民宿也有很贵的酒,外地游客来都是喝当地的精酿,本地人纯粹是讹朋友,瞪了一眼卢椋:“我当你是财神爷。”孙捡恩倒是不太所谓,“有就点吧,我请客。”她花钱更是毫无节制,眼看她就要扫码真的找最贵的酒,卢椋制止了她,“别听她们胡说八道。”正好服务生路过,她比在座的三个人更熟练,点的酒水听得蓝迁一愣一愣的,“你来过?”卢椋先倒了杯热茶喝,又脱掉了外套,“去年陪客户来过。”“这边不有个摩崖石刻的景点吗?”蓝迁:“我哪知道。”甘澜澜撑着脸看对面的两个人,孙捡恩一言不发,卢椋和她保持一半手臂的距离。不亲近,也不太疏远,乍看就是平常吃饭的距离。一头卷发盘在头顶的女人转头的时候耳环晃动,猫一样的眼睛转过二人,开了卢椋一句玩笑:“我还以为你给小恩省钱呢。”蓝迁:“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我和澜澜没在一起的时候,花钱可狠了。”卢椋不会被这两人忽悠,“你俩那会就是穷学生,一杯香飘飘你一口我一口能喝三个小时,装什么大款。”蓝迁不服气:“你就没体验过这种浪漫。”卢椋:“被教导主任打着手电筒追着跑的浪漫?”坐在一边的孙捡恩想了想这个画面,莫名想笑,蓝迁敲了敲桌子,“不是你来追我啊那感冒灵广告那种。”“你这辈子早恋过一次,和早恋的人还在一起,就定型了。”字字句句都是炫耀,卢椋左耳进右耳吃,习惯了。“别说了,吃你的。”桌上的菜还没有上齐,陆陆续续有新菜送上来,几乎堆满了桌子。卢椋问来蓝迁:“你吃得完吗?”蓝迁:“大部分是小恩妹妹点的。”卢椋这才看向孙捡恩,“你不是晚上吃很少吗?”孙捡恩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刚才卢椋脱掉外套的时候送过来一缕带着她气息的风,孙捡恩就被吹得迷迷糊糊。谈恋爱三个字在脑子里循环。谈恋爱就是约会接吻腻歪睡觉。这是孙捡恩的概括,她觉得很无聊,不如在舞蹈室多练一会。但对象是卢椋的话,好像还有很多可以看的。她见过卢椋雕刻的模样,绷直的肩背,安璐说的那些话好像都具象了许多。都是女人也会百看不腻。包括近在咫尺的这双拿着筷子的手,如果握着的是我的手……孙捡恩的脸红得缓慢,但很明显。卢椋看女孩不说话,又心不在焉还红着脸,以为孙捡恩还在生气,声音也轻柔了许多,“你不会感冒了吧?”“脸很红。”蓝迁:“开着暖气呢,不至于吧。”甘澜澜已经倒酒开吃,“可能是热气熏的,这个风炉吱吱哇哇的。”卢椋顾不上甘澜澜给自己倒的酒,本想伸手探探孙捡恩的额头,想到她俩发生的事,又尴尬地当下,起身说:“我去问问有没有测温枪。”她还没离开,孙捡恩拉住她的衣角摇头。漂亮的眼眸在卡座垂下来的吊灯映照下宛如星光碎屑,闪得卢椋情生意动。石雕师傅微微移开眼,“真的没事吗?”孙捡恩:“没关系,你不放心的话可以用手比一比。”她知道卢椋在顾忌什么,“我妈妈以前也这样的。”蓝迁终于坐在了观众席,不忘添油加醋,“我去年流感,澜澜也是这么摸我的。”她一说什么都变味,卢椋好不容易伸出的手又要缩回去了,还是孙捡恩眼疾手快,抓住卢椋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她的刘海也被掌心包着,孙捡恩分不清是头发摩挲,还是卢椋的手过于粗糙。她的心似乎也被这样的粗糙暴虐地捏起,挣扎着发出剧烈的砰砰声。好想再触碰她。不是亲吻。变成抚摸。卢椋很快缩回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转头迎上孙捡恩探看的眼神,“比我高一点儿。”“吃完饭去民宿找前台测一测吧,要是感冒了就不好了。”蓝迁:“行吧,忘了和你说了,只剩下大床房了,你俩将就一下吧。”甘澜澜喝得两眼眯起,蓝迁没事就碰一下她,被她拍开,简直是公开的打情骂俏。她不忘接茬:“卢椋也没病,不至于打地铺。”卢椋:……孙捡恩:“你要是介意,我可以睡沙发。”卢椋:“你觉得可能吗?”孙捡恩噢了一声,“如果蓝迁姐姐同意的话,我可以和澜澜姐住一间,你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