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椋直接说了结论,“你妈妈看过这个。”这座寺庙始于明末,百代过去,依然香火旺盛。甘澜澜查到了孙飘萍的墓地,也找到了她的出生地。她就出生在这座寺庙所在的村落,父母双亡,家里一贫如洗。天才不会被埋没,有人看中她的资质,送她学舞蹈,她离开山村、小镇和县城。后来孙飘萍遇见李栖人,又一起坐上开往北方的列车。二十多年后,她的女儿又从北方回来。妈妈才是根深蒂固的乡愁,但又一直在漂泊,不妨碍孙捡恩什么都想知道。这个瞬间,读出卢椋唇语的她本该激动,脑子却一片空白。她骂自己有病。在这么庄严的场合,应该清心寡欲的场所。她居然觉得卢椋的嘴唇很柔软,想亲。第16章 第十六块碑孙捡恩蔫到了下山回去。卢椋今天来回几趟,最后一趟换了辆车接送爷爷奶奶,开的就是昨天蓝迁要死要活想蹭的那一辆。孙捡恩对豪车没什么概念,只记得卢椋的破皮卡。上车的时候也没问你有几辆车,坐在副驾驶座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卢椋没打扰她,一行人吃了斋饭,卢椋也拿到了这单的尾款,算圆满完成任务。把爷爷奶奶送回家后,她开车直接去了酒店。孙捡恩一路上没说话,日光透过窗户撒在她向来面无血色的皮肤,看上去活人感强了许多。卢椋以为她是熬了大夜难受,“捡恩,你在酒店睡一觉后们再搬吧。”孙捡恩摇头,“不要,我现在就退房。”卢椋上去帮忙,发现她来的时候一个行李箱,走的时候也是一样,似乎没什么好收拾的。还没十二点,退房后卢椋带她去了自己的住处。她能感觉到孙捡恩情绪的不对劲,也不知道怎么问,干脆不问了。车开过几条路,孙捡恩见到了蓝迁带她吃过的几家店,车又开了几分钟,就到了卢椋的住处。一栋楼边上不全是店铺,几乎隐藏在新楼盘和老民居中间,也算闹中取静。停车位置也很多,卢椋把车停在边上,拿下孙捡恩的行李箱,指了指前排的小区,“那是回迁房。”“这片……应该不拆了。”这一片的房子最多五层,看得出是上世纪的建筑,还有楼梯搭在外边的。也有的一看就常年无人居住废弃了。卢椋那栋楼边上还有小桥流水,种的都是蔬菜,也不知道是哪户人家开垦的。小河蜿蜒流过这一片,卢椋看了眼上边啄毛的鸭子,“不知道谁养的,怎么还越来越多了。”孙捡恩更没见过这样的地方,她扫过河边的小船,问:“那是能坐的吗?”卢椋摇头,“我小时候它就在这儿了,不知道谁的。”她指了指不远处蓝色雨棚下的包着的物体,“龙舟在那边,端午之前街道会组织人员参加,你……”“差点忘了你待两个月就走。”卢椋笑了笑,拖着行李箱进了自己这栋楼。这栋楼没有前院,门口是小道,她住在一楼,边上的楼梯通向楼上,全是租户。正好有租客回家吃饭,看见卢椋,打了声招呼:“房东。”前天卢椋给她修了热水器,顺道问了使用情况,对方说都好了。卢椋是做什么生意的租客也知道,这是很难照顾到的生意,也没什么好聊的。只是做老板在旁人眼里多少有点家底,卢椋破皮卡和豪车轮着开,更令人揣测不清她的资产状况。每个月的被动收入在旁人看来都算富婆,街坊邻居也好奇她怎么还单着。后来听说卢椋喜欢女人,没事也要关心一下。租客也隐隐约约听说过卢椋的性取向,这种事不好当面问,她看向跟在卢椋后边的女孩。对方穿着一条缎面的黑色长裙,上面缀着刺绣的紫色小花,毛呢外套也能勾勒出纤细的身形,看脸也没卢椋成熟。对视就能感觉到透出的学生气了。看卢椋开门把行李箱和孙捡恩都带了进去,租客说:“还以为这是新来租楼顶的呢。”楼顶被爷爷租给了她的朋友,合同还没有签,卢椋还要验收,目前也没见着人,“不是。”她囫囵寒暄了几句就进门了,发现孙捡恩还站在玄关,呆呆的像一根过期的法棍。卢椋吓了一跳,“怎么了?”孙捡恩的状态更不对了,卢椋问:“是冻着了吗?”她一边脱掉外套一边往里走,“那我给你泡个预防感冒的药。”一层的房子格局也很老式,三室一厅,客厅不大,电视柜还是早年的棕漆木。室内没什么绿植,唯一的绿色是茶几上的仙人掌,看得出卢椋不怎么擅长打理这些。孙捡恩:“没有。”她根本不敢看卢椋,多看两眼那冒昧的想法又会窜出来。很好亲。亲。亲什么。亲嘴。虽然想要体验,只是冒出个转身即逝的念头而已。但怎么会忽然想亲。难道我喜欢卢椋吗?这才第几天。肯定是我被安璐的话影响了。孙捡恩的反驳没什么说服力,卢椋探了探她的体温,是没感觉什么异常。但女孩熬夜后的黑眼圈像是点在糯米糍上的黑芝麻,让人不想注意都很难。卢椋:“我先去烧个水冲药,你去洗澡,然后补个觉。”老房子的地板都是木质的,踩上去也有声音。看得出卢椋也维护过,房子的陈设在孙捡恩看来比电视剧的布景有活气多了。“这里两间房是空的,你看看睡哪一间。”卢椋拖着孙捡恩的行李箱,室内只有一角放着她父母的照片,似乎桌子还有供桌的功能,上面也有果盘,水果也是当季的。女人就站在两间房中间,静静地看着孙捡恩。孙捡恩看她一眼目光就会绕到嘴唇。卢椋的嘴唇并不算薄,下唇还有点肉,唇线有些深,不知道吻开是什么感觉。孙捡恩猛地捂住嘴,在卢椋听来像是在遏制打嗝的声音。卢椋毫不知情:“你还是喝点水吧。”她松开手,让孙捡恩自己挑房间,“如果实在很困先睡我的房间,这两间房没床,等会我去杂物间给你重新装一张。”厨房就在客厅侧边,不是很大。卢椋家里有常温饮水壶,她还是重新烧了一壶热的,又找了预防感冒的药泡上。卢椋住的主卧就在客厅边上,孙捡恩选了窗户更大一些那个,卢椋转身看她选好,过来把药递给她。“洗衣机在后院,等你洗完澡再参观吧。”“院子被我荒废了,你要是喜欢什么花,我可以让人送点过来种下。”孙捡恩要住的两个月是扬草最冷的时候,实在没什么花开放,卢椋脑子里过了一圈,发现孙捡恩拎着行李箱去了她的房间。孙捡恩:“我先去洗澡,睡一觉。”卢椋点头。孙捡恩:“你不是最讨厌集体生活了吗?我可以睡你的床吗?”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没买床单,露出懊恼的神色。卢椋:“没事,又不是一直睡。”“以前那群醉鬼来我这里聚会,我也是让她们睡床的,打地铺也能凑合。”她的朋友似乎不止孙捡恩知道的这几个,蓝迁也提过几个。说起来就热热闹闹的,全是孙捡恩没体验过的。孙捡恩总是在试探,卢椋倒是不反感。长成这样的人按理说从小众星捧月,但孙捡恩一开口就显得寂寥。结合她问得像不像魔芋,卢椋也有数了。学校里好看的女同学除了众星捧月就是被无人问津,孙捡恩的孤高或许也是她的保护色。同学之间的感情也很微妙,卢椋离开校园太久,也不知道怎么解决这种久远的问题。她选择包容。“去吧,我给你装床。”孙捡恩:“你不困吗?”卢椋能做那么巨型的石刻,虽然说前期不是她全程下手,至少占比很大。雕一个佛头在外行眼里难如登天,况且卢椋还要刻几千个人的功德碑。开车来回,熬夜点灯,她的爷爷奶奶好像习以为常,孙捡恩却觉得她像电影里的超能力者。“没那么困。”卢椋指了指眼下,“你的黑眼圈要挂下来了。”“快去,我总不能和你一起洗澡。”她开了句玩笑,不料孙捡恩说:“可以。”卢椋脚步一顿,“这都可以?”孙捡恩:“我们学校是澡堂。”卢椋除了旅游没去过北方,听说过有些大学是这样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