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雁一回来,少年又紧赖在了她身畔。
车厢太小。
小得根本挤不下第三个人。
挤到方别霜快听不清芙雁在说什么了。
她背贴车壁躲着少年,接过芙雁递来的热茶时,闻到鼻端处盈来了一股不容忽视的甜腻味道。
她看眼茶汤。
这气味甚至盖过了茶气。
她拿起帕子,掩饰性地擦擦唇,这股甜香果然更清晰了。
方别霜看向自己的手。余光里少年再次伏趴到了她肩上,手臂半搂住了她的腰。那张软润的唇就在她脸侧。
……是他涎水的气味。
喝了茶,芙雁劝她现在就去银楼看看,免得越等路越挤。
方别霜绞绞帕子,暗暗地擦手。
几根手指被擦得发了红。
在芙雁眼不得见,耳不得闻的空间里,她的耳廓正被少年的冷息轻拂着。
他声音里带着天真的欣然:“我尝到了。是甜吗?”
方别霜看也不看他,只回答芙雁:“嗯。”
“那咱戴上幕离走吧!”
“衔烛喜欢这个味道。”少年好像很欢喜,轻蹭了下她的脸。
方别霜不好擅动,抿唇维持着表情的平静。
芙雁四处翻找,找不到幕离。
“银楼离这不远吧,幕离……”方别霜想说别管幕离了,她想赶紧下马车。说到一半,腹前竟凭空多了样东西。
她低头一看,正是那只幕离。
完好无损。
少年抚玩着幕离上的轻纱。
他声音轻轻的,目光也极轻柔,似一汪清潭上粼粼的曦光:“不变蛇,这样带我出去,好不好。”
“找半天在这呀!”芙雁一瞧见,移开茶几,撩帘要扶方别霜下去,“咱走吧。”
方别霜就势将少年轻推开,抬头起身,由她拉着快步往外走。
才走两步,袖子已被身后人拽得皱皱巴巴了。
少年声音更轻:“主人。”
不必回头,她也猜得出他此刻的神情。
她停了脚步。
芙雁催促:“小姐,走呀。”
少年还在不甘地攥她袖口,语气里有明显的央求意味:“骗一骗我。”
方别霜想起了昨晚少年一丝光亮也无的眼睛。
还有刚才他仰头看她时,依然空白干净的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