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狭小,仅她可见的方寸之地被他占了大半。少年衣袍委地,部分长发落到了她怀里。
他瞧着她问:“什么时候,和谁呢。”
方别霜更不想说话了。
她拂开他的衣袖发丝,捧过冒热气的开口栗子,拣起一个剥开吃了。
有点烫,有点噎人。
甜到发腻。
没记忆中的好吃。吃完两个她就不想吃了。
正要放回去,却触及少年黏来的目光。方别霜捏着油纸袋随意问了下:“你吃不吃。”
衔烛看了一会儿,问:“可以喂我吗?”
方别霜眼神一凝。
“喂我,好不好。”他再问,“主人。”
方别霜扯开他的手臂,无动于衷的样子:“不要贴着我。”
少年被拂落的手无意识攥了攥她的衣袖。
他沉默地看眼栗子。
方别霜不太自在,略抬了下肩膀躲避他:“你这样让我怎么剥。”
衔烛不靠着她了。
他挤在边上,垂目看她粉润的指腹捏开栗子壳,剥出金黄圆滚的栗子仁。
栗子仁被她细白的手指拈着,拾送到了他面前。
少年黯淡的红瞳漾起一丝薄光。
他看向她的眼。她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
方别霜随便问问:“不吃吗。”
话才落下,白发红瞳的靡艳少年倾身靠来,探颈含下了栗子。
唇润而软,舌尖湿而红。
指尖一凉一柔,她心脏跟着一麻。
方别霜盯着自己覆了水泽的手指。
抬目时,恰看到少年喉结滚动。
她蹙眉:“你直接咽了?”
衔烛懵懂地摸了摸颈,点头:“嗯。”
“你不怕噎着?”
衔烛犹豫了下,轻摇头。
方别霜想到什么:“人吃东西要咀嚼的。尝出什么味道没有?”
少年垂睫,片刻道:“淡淡的。”
他难道从没正经吃过东西?
是不会吗?
她养他那几个月,一直以为他每天都会自己出去捉虫鱼鸟雀果腹,便不怎么喂他。偶尔喂他点鸽子蛋、鹌鹑蛋,他都是一口吞下。
他只会这么吃?
方别霜擦了手,重新拾颗栗子,剥到一半,膝上一沉,少年又轻挨过来。
他臂肘轻撑在她膝盖上,单手支腮,眼睛仰视她剥栗子的动作。
长袍长发铺散得到处都是。
方别霜敛眸,剥出新的一颗,慢递到他唇边,教他:“用牙咬住,含着咬碎。”
衔烛张开齿关,唇碰上她的指腹。
又一阵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