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棠不理这人的脾气,恭敬地作辑道:“早已听闻您‘猫晓生’的名气。此次前来自是有事相求……”晓得这人是俯首贴耳,赤奴更是气愤,“去去去,你将我漂亮的皮毛弄成这副模样,你可知我这几日颜面尽失,受尽屈辱。”“你可还有脸面与我说些什么?”“你何故如此气恼?”她说罢,微微仰头望着那只除了脑袋,到处光秃秃的狸奴,“可有人与你说过,猫的毛发成长到一个年纪便要重新生长,这般新生的毛发便会更加柔顺光亮。”对方说这话的表情严肃,看不出一丝一毫地敷衍。赤奴冷静下来,有些不确定地反问:“此话当真?”知道它上钩,沈亦棠露出一抹更加愉悦地笑,“昭妩老板日理万机,对这等杂事自是有所疏忽——当然,如若你不愿忍受这漫长的长毛期,我这有一种奇药,你用完不过三日便恢复如初。”原先便信了三分的人听到这话就已被说动,它轻巧地跳下壁龛,“不见实物,不听信谗言。如若真有这般好用的物品,先拿来试试真假。”原先侃侃而谈的人面露难色,“可我说的这奇药有价无市,轻易拿不出呢。”被勾住心弦的猫心里止不住地挠,它急切地问道:“那该如何?”斟酌片刻,沈亦棠缓缓道来,“人们做事总是讲究拼劲,赤奴若是愿意与我交换,那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这奇药也必给你弄到。”它不急不缓地舔舔前爪,斜睨面前的人一眼。那人也并不催促,只是蹲下身与赤奴平视,伸出了一个手掌。“别让我失望。”赤奴伸出一个爪子与那人碰了碰。计谋达成,沈亦棠笑眯眯地把拓印在纸上的图案递了过去,“那我便先把问题告知与你……你可见过这个印记?”“当然,你知晓与否都不必现在告知于我。”她不甚用心地掐着指尖,粗略计算,“我大抵三日后会再来,别让我空手而归呀。”这人好生狡猾,赤奴答应完这个霸王条款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掉入了对方的陷阱,它的肉垫在纸上摁了摁,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达成来此的目的,沈亦棠站起身放松地抻直身子,正打算从窗户那原路返回。一只脚踏了出去,被身后的话语拦截。“你为何不从正门出去?”生怕被笑话,赤奴闭门不见客已经好几日,自然不知晓沈亦棠被“赶走”之事。明白这猫是无心之语,沈亦棠还是没忍住冷哼了一声,“哪敢啊。沈姑娘刚正不阿,我这般大咧咧走出去,若是撞见她可又有好果子吃。”门外传来轻巧的脚步声,赤奴一个转头的时间,窗户边的人就看不见半片踪迹了。没了沈亦棠在身边伴着,独自一人呆在房内竟有些孤寂。思来想去后,她唯一能倾诉心事的也就只剩下赤奴了。打开门,往日最喜爱躺在床褥里睡大觉的赤奴不知为何正对着大敞的窗外发愣。不明所以地探出头去,除了滔天的大雪和庭院便无其他。顺手关上窗,她弯腰将赤奴捞进怀里,捂不热的指尖细细抚摸过它的脑袋。“你说亦棠什么时候才会消气呢,已经过去两日了。”小猫慵懒地蜷缩着,她也没想得到答复,自顾自道:“她这孩子乖巧,有时又让人看不透。”譬如她现在就算想去寻,也不知该往哪处去寻。思绪万千,手上的动作却不断,赤奴半眯着眼发出呼噜声。它这时才弄了个明了。原来这小孩正与小沈姑娘闹矛盾呢。“该回来了。”紧闭的窗外,那不大不小的声音,一字不落地进了靠在墙边的沈亦棠的耳朵里。*破庙中,靠在一起取暖的狸猫夫妇正相互舔着毛。门外传来动响,阿庄抬眼看去,新奇道:“沈恩人出趟门遇见什么喜事,何故如此高兴。”沈亦棠摸摸脸,这才意识到自己嘴角压制不住的笑。“无事。我会出远门一趟。”给它们的火堆里多加了几根柴,又把自己买回来的吃食放下,她道别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北区的不冻森林。这里气候特殊,即使是在冬季也从不结冰,草药遍地。但由于过于凶险,往往那些胆大谋财的人基本是无疾而终。这还是她逃出来的路途中无意发现的宝地。对于常人而言凶险的地方,于她而言不算什么。草木都偏爱她。满地的荆棘悄然收起,各类形态各异的动物向她行注目礼。一路畅通,她采够了药材。高耸入云,望不见头的树木遮住大自然馈赠的光亮。是时候该回去了。回去的路上弥漫着雾气。也不知是否由于绿色晕染,眼中恍惚着蒙了一层薄纱。脚下凸起树根,沈亦棠脚尖一勾,跪在泥地中。胸口发闷,抽动着干燥,身体蓦地滚烫,好像误入了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她捂着胸膛,抬眼向前,仿佛看见了那张涨红的脸和由于怨恨瞪大的双眼。“你做了这般大逆不道的事,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会痛苦绝望。我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事就是将你捡回来,你将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