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我为何生气?”,无奈地叹了口气,她问:“今早离开为何不与我说一声?”像是没听明白这句话,沈亦棠歪了歪脑袋,“为何要说?”“如若丢了该怎么办?我会担心你的。”沈亦棠一怔,漆黑的眸子亮的吓人,很想问些傻话。可想了又想,她最后只是笑眯眯地安慰道:“我之前曾被困在山中一月未曾走出去,貌似也无人在乎。只是一个晌午,因此忘却了该和姐姐知会一声才对。”“为何如此?”沈瑾文的心一紧,“家中没有派人来巡吗?”“他们大抵也并不想我回去。”沈亦棠捕捉到对方眸中的情绪,又把糕点凑了过去,“姐姐尝尝吧。”“先等等。”沈瑾文的手抵着糕点盒子,“与我老实交代。你为何没事招惹赤奴?”“姐姐是不是在撒谎?”额头的散发遮住了眼中的思绪,“说好我努力用功就会摸摸我的,可是你根本就没有。”沈瑾文的思绪飞舞,脑海中自我思考了半晌才将这句话和她的问题结合了起来,她哭笑不得道:“你和一只猫计较些什么?”“赤奴可是昭妩的心头宝,如若她一怒之下把你赶出去该如何是好?”沈亦棠表情淡然,只是又把盒子凑了凑,“姐姐尝尝吧。”也不知这人为何如此执着。没她办法,沈瑾文指尖捏了一块,缓缓送入口中。一阵甜腻的乳酪味充斥着口腔,她不甚喜甜食,但这拿来配茶水应当是很妥帖的。干吃了一整块,她给自己倒了杯水顺了顺,余光中睨过那人热切的眸子。将水不紧不慢地喝净,她中肯的答道:“小孩爱吃的玩意。”仿佛这人说了些什么很有趣的事,沈亦棠笑得露出了小虎牙,无所谓地耸耸肩道:“我知道昭妩老板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没想到姐姐这么舍不得我走,我很欣喜哦。”被这人三言两语的一忽悠,沈瑾文也被磨得没了脾气。省得某个人小鬼大的臭小孩再一个“不小心”把谁家宠物的毛给剪了,她当即检查过对方近日来的功课,并在最后很认真地摸了摸沈亦棠的脑袋。*今日来太和楼听曲观戏的人门庭若市,与往日并无差别。依着前段日子着了风寒,昭妩豪气地放了她好长时间的假。静养了这些时日,沈瑾文好的差不多,这便巴巴的回去了。一曲终了,她落幕退场,掏出帕子擦拭着额前的汗珠,便准备到观众席那找闹着要观摩自己跳舞的沈亦棠。“江大人,有失远迎啊。”昭妩的嗓音悠扬,不紧不慢地传进了沈瑾文耳中,她的脚步一顿,站停在原地。那被叫做江大人的人爽朗的笑了几声,“今日休沐,便带妻子前来见见昭老板的市面。”“哈哈,大人客气了。前面请。”……那说话声逐渐远去,沈瑾文的指尖攥紧,无意识地握手成拳。“姐姐你怎么站在这?”背后的声音脆生生的,把对方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被吓得砰砰直跳的心脏,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下来。“无事,我们走吧。”*太和楼后院有个小亭子。春暖花开的季节时,沈瑾文总会在闲来无事时坐下赏月。可冬季实在太冷,草木都积上了一层厚厚的雪霜,寂寥得看不到一点生机。她已许久没来,可今晚却来了兴致。与厨房讨要了一壶清酒,她独自一人坐在这庭院中小酌。这酒甘甜,后劲却足。一连喝上三四杯,就算是在白雪皑皑中,体内也是泛着热气。素日来也惯会饮酒,可不知为何,现如今却感觉醉的不轻。正准备将倒入杯中的酒送进嘴中,却被旁边的一股力给夺了过去。也没准备抢,她只是绯红着脸颊,脑袋晕乎乎地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姐姐何故躲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喝起闷酒来了。”沈瑾文呼着气,眼眸中忽闪着波光。瞧着对方古井无波的脸,那积攒在内心深处无处言说的苦楚喷涌而出。“今晚见到江大人一家来这,我想起了我那死的不明不白的父亲母亲了。”她闭着眼,泪水顺着眼尾连成了一条蜿蜒的小河,“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大多数是在乡下山庄静养,因而不是经常在城中府邸居住。但阿爹阿娘十分疼爱我。因此每次休沐总会回来看我,带我出去转转。可有一日,我在家坐等右等,却等来了一身狼狈的陈姨。”泪水将衣襟打湿,沈亦棠抵着拇指轻柔地撇过那人脸颊上的泪痕。“她与我说家中出事,阿爹阿妈死于非命,府邸被一把烈火烧得干干净净。”哭过的眼睛红彤彤的,鼻头也被染上了颜色,“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我就与陈姨看了三天三夜。我们趁着天黑,把爹娘的骨灰……一捧一捧的……装到盒子里面……”不管脑海中回忆起多少遍那时的场景,她总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手掌捂着脸,她无声地抽泣着,语气中带着厚重的绝望,“那时我多么痛恨自己的孱弱……我又为何不是个男子……就连自己爹娘的骨灰都不能完整的带走……”沈亦棠低垂着眼眸,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个泣不成声的女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