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室内的摆设也多少可以想见宝物的繁多与贵重,以及主人对它们的珍惜和重视。
同事不免向电话里的沢田纲吉问道:
“迪诺有收集画作之类的爱好吗……?”
“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的。”
棕发监视官仔细回想了一番。
加百罗涅家族里确实有一些祖上流传下来的,通过正规渠道拍下的名画、古玩,也没有藏着掖着,全都作为装饰品大大方方地在家中摆了出来;而迪诺虽因身份使然,偶尔会出席一些拍卖会,但从未展露过收藏方面的兴趣,基本都是到手后转头便捐出。
可眼下沢田纲吉却不敢给出肯定的答复,近日的调查令他越来越怀疑,自己所认识、接触的迪诺真的就是全部吗?他真的……了解自己的发小吗?
同事沉默片刻没再抓着这点不放,转而半开玩笑地抱怨道:
“话说你们住的这地方未免也太大了,照这样地毯式搜索也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去。”
沢田纲吉张了张嘴,到底没有纠正这只是迪诺、是加百罗涅的房子……不是他们的。
“那如果有新发现再联系。”
又简短交代了几句,两边都匆匆挂断。他们争分夺秒只求能尽快破案。
沢田纲吉之后又在公安厅熬了个通宵,看遍了监控,吃透了资料,罗马里欧传回的枪源调查报告他更是逐字逐句翻阅了无数次。
“哈……”
不知第几次挫败地靠进椅背,这一回脖颈处的软凸令沢田纲吉尤为不适。他侧身烦闷地锤了一把那块地方,拳下的触感却使他倏然顿住。
棕发青年立时完全转过身来,一条腿半跪在椅面上,细致地探摸起厚重的椅背,终于在头枕与背靠棉垫的接续部位找到一处极为细小的夹缝。
沢田纲吉尽可能地撕开椅子的外皮,指尖挤进缝隙内部,废力扣挖直到拿捏住什么硬块,而后,猛然拽出——!
距离迪诺的办公室开始连续不断地传出撕、砸物品的巨响已有好一阵了,里头的人似是在绝望地宣泄,抑或借此发出末路的呐喊。大家围在门口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担忧,犹豫着是否要进去阻拦。
引发了群体不安的沢田纲吉正气喘吁吁地擦着汗,把掉下去的袖口重新卷起。他靠在桌旁,踢开脚边从靠椅上拆解下来的七零八落的部件,手中反复按捏着不久前拉拽出来的扁长接口。接在其后的灰色数据线已被他强行扯断,麻花似的芯线参差不齐地呲冒在绝缘层外。
到底什么样的机器才是连接在椅背上使用的?究竟该是多么庞杂的数据传输和处理需要用到这样顶配的线芯?传输线那头连接的又是哪里?
沢田纲吉一言不发地捂住自己的后颈。他艰涩曲指,甲缘陷入肌理刮出数道血线,比深嵌掌心的勒痕更红艳几分。这个位置……很适合做脑机接口。
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让沢田纲吉有些头晕眼花,他松开紧咬的牙关,像是终于肯放过自己,仰起头给酸痛的眼睛滴了几滴药水。
他总是对不准滴得到处都是,只能让清凉的透明液体没有章法地浸润睫毛,无法吸收的、滴歪的则任由它们顺着脸颊滑落开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