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惊人的动静终于归于沉寂,百叶试探地敲了敲门得到应许后才进入其间。 百叶关心的话语在触及青年满脸的泪水与满地的狼藉后一度卡壳,只见室内原本专属迪诺的那把宽大靠椅像是被活生生扒掉一层皮肉唯剩骨架,被血淋淋地揭开假面与伪装,极具视觉冲击地裸露出里面金属的机身和复杂的电路。 百叶见状顾不上靠椅的怪异也红了眼眶强忍道: “还有别闷在房间里了,这样下去你的精神就要先透支了,要是你倒下了大家不就又群龙无首了吗?重新交接工作只会更耽误事,赶紧去外面活动活动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对于已经认定了自己用情至深的百叶,沢田纲吉不管说什么都百口莫辩。他哭笑不得,从阴溺的漩涡中奋力游回来,在监视官们关怀、动容的注目中,拿起外套逃也似地出了门。 沢田纲吉向百叶嘱咐,说罢本已往外迅速走了几步的他又退回来补充道: 如此交待完才下了楼。 驱车前往更生设施,纲吉下了车后却在大门外一会枯站,一会踌躇徘徊,迟迟不进,不知是不是受到“近乡情怯”影响,他兴许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偏偏回到了这。 他仍然在阅读,手中再次拿起一本厚厚的红皮书,兴许是为了重现曾与青年相处的光景好唤醒对方的记忆。不过他持有的不再是悬疑小说家那早已被销禁的《一个人的舞会》,而是于没落世纪诞生的一部犯人的忏悔录《罪与罚》。 【显然,当务之急并非愁锁双眉,消极地苦闷,徒自谈论问题无法解决,而是必须付诸行动,立即行动,越快越好。无论如何必须下定决心,不管是去干什么,或者…… 白兰站在高高的白墙下,顶着微翘的白发,照着通亮的白灯,无垢的指尖在黑团似的“爱”字上反复涂抹、摩挲,像是这样就能清除“污迹”。 他轻而易举地解开了后脑上本需由他人帮助才能弄开的复杂暗扣,取下面具后从自己五花八门的糖库里找出最普通的原味白棉花糖,小巧的圆柱体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间柔韧地压缩。他把棉花糖放到唇边,却并未张嘴吃下,而是就那么贴于唇角,嗅着丝丝缕缕的甜味,似想看看它要用多久才会被灼烫的吐息和炙热的体温融化。 大抵确实想放松放松。他打开终端找到新增的联系人拨出,没过多长时间久保丸户便赶来了更生设施。 男大学生一边招手一边爽朗地跑了过来,沢田纲吉正了正墨镜道: “嘿嘿,实不相瞒我就住在这边,更生设施附近房租一直很实惠。” “没想到您今天能腾出空,早知道就把party安排到这……” “你受伤了?!” 沢田纲吉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受伤了还有些奇怪,随着久保的动作他才注意到手上先前拔除倒刺造成的豁口因强拆椅子而被刮擦扩大,眼下已经有些恶化,开始红肿,放在白皙修长的手上无比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