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知道,大多数时候迪诺都不愿让他看到糟糕的一面,他的这位发小似乎一直对幼年初见时自身“衣衫褴褛”的情况耿耿于怀,故而总是很注意在他面前的形象。 所以那天再度被院方联系时,沢田纲吉以为这不过又是一次迪诺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彼时他正值大学最后一个学期伊始,为还没定下来的毕业论文选题感到焦躁不已。 可他还是去了,第一时间就去了,沢田纲吉不禁为自己剖析缘由,是因为论文毫无思路让他寝食难安,还是因为近夏的气温令人心浮气躁? 而时至今日,他仍为自己那一刻的决定深感庆幸—— 不同的是沢田纲吉发现自己被从沙发移到了床上,迪诺也已不在身旁;但经过昨天的事后,沢田纲吉意识到,哪怕迪诺不在这儿,他应该也一直都在通过各处的监控注视着自己,所以才能第一时间发现他试图开门的行为并赶回来。 不难预见,长期下去人生自由被限制的不适将会随着时间而不断积累并最终爆发,这是沢田纲吉所不愿看到的,他不希望自己渐渐对发小充斥牢骚甚至是怨怼,尤其是在他知道对方的出发点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前提下,这会令他更加纠结、烦闷。 想到这沢田纲吉不禁又有些脸红耳热,虽然他尽量不让自己去回想昨夜发生的种种,可越是如此那些靡丽的画面就越是在眼前不断回放。 本来还有些怀疑两人关系的青年现在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脸上越来越烫已经难以继续严肃思考、计划的他,无所适从地移动着视线把房间到处都看了个遍,迫切地想要找个什么东西来冷却发热发懵的大脑。 颇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沢田纲吉再次拿起了游戏机,并下意识就点开了那款他相对最熟悉的荒岛求生游戏。 毕竟是虚拟人物,“失忆”后各方面都一团乱麻的沢田纲吉完全忽略了饥渴值这些东西,下意识就觉着游戏里是不会死人的,此前也就完全没有收集这方面的物资。 沢田纲吉略微不甘地看着屏幕里歪七扭八躺在地上的小人,数据框显示“他”的生命值还在持续降低,一副回天乏术的模样。 ——如果那从天而降、七彩斑斓,鹅暖石般大小的坚硬固体能称之为雨滴的话。 他被迪诺身下鲜红色的床铺刺得头晕目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那时的他甚至还在想,纯白的医院什么时候也改用颜色如此艳俗的床单了? 其实沢田纲吉还有些印象,但当时情况太过混乱,他也不确定自己重新回想起来的片段到底有没有失真,他似乎听到了有声音讨论,人是被压在了大货车下还是被钢架砸到了之类如何如何,也不知道是在说迪诺还是其他正在被急救的伤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