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珉没理,径直从她身后走过,上?楼。
谢曼凝气得啪一声摔了筷子:“丁珉,有你这么当人妻子的?吗?丈夫在医院躺着,你不?管不?问,下班回来,菜不?买、饭不?做,见我从医院回来,连问一声都不?问,你想干嘛?”
“那你咋不?问问,天下间有几个男人会将妻子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撕毁的??”
“丁珉,你再别血口?喷人,我撕了你!”谢曼凝一张脸涨得通红,“你说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谁见了?你问问咱楼上?楼下,谁听说你考上?大学了?禇青从小在大家眼?皮子底下长大,自小品学兼优,道德高?尚,什么时候干过偷鸡摸狗的?事?这次高?考,要不?是他非要报考复旦最难考的?数学系,什么大学上?不?了。”
相比一根葱、一瓣蒜都跟邻居斤斤计较的?丁珉,灶坡间忙活的主妇们自是更相信彬彬有礼、矜贵自持、衣着体面、言之有物的褚青的为人。
“丁珉,可?不敢往自家丈夫身上泼脏水,褚青还?要考大学呢,口?碑差了,政审不?好过?”
“对啊,不?是说这次差两分吗,再复习一年,明年再考,一准能过。丁珉啊,夫妻一体,可?不?敢瞎讲。禇青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你放心?吧,你要真能考上?,他保准比谁都高?兴,脸上?有光啊,是不?是?”
另一个嗤笑?道:“你说自己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莫不?是在做梦吧,你家禇青要考大学,那是凌晨四五点就起来读书,晚上?十一二点还?在做题,谁见你复习了?”
向家好婆倒是经常看?见,丁珉晚上?蹲在灶坡间给褚青炖汤时,抱着本子又写?又算,只是想想丁珉平时的?为人,终是没为她说半句话,主打一个不?掺和。
“我复习还?要你们看?着?我报考还?要拿个喇叭搁咱宜兴坊吆喝一遍?”丁珉冷笑?几声,转身就走。
谢曼凝:“丁珉你给我回来,把晚上?的?饭做了。”
“不?做。”
“那就别吃。”
“不?吃。”
丁珉这一罢工,一家人才知道有多不?方?便。
早上?起来,没有热乎的?泡饭、小菜了,晚上?下班回来,亦是冷锅冷灶。
谢曼凝偶尔炖个汤,炒盘青菜还?行,让她挑大梁,别想了,早上?人家要备课,晚上?回来要批改作业。
乐问夏更不?行,她在家就没做过饭,打个鸡蛋汤都能烧煳了。
小六是实习护士,忙着呢,再说,她的?手艺也没比乐问夏好哪去。
最直观的?还?是褚青,以前他住院,哪次不?是丁珉围着他打转,端茶倒水,擦脸洗脚,各式汤汤水水,炖得清爽、喷香,喂到嘴边,里?面穿的?衣服一天一换,外衣两天一洗,带着肥皂香。
躺得无聊了,一句话,不?管多难找的?书,也不?管外面刮风下雨,丁珉都能很快帮他寻来。
现在,衣服穿几天了,头发也早有味了,谁关注了?谁想起来给他拿换洗衣服了?便是偶尔提来的?汤水,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要么便是油腻腻的?难下嘴。
三天医院住下来,褚青便觉得自己馊了、臭了,腌入味了,浑身刺挠得慌。
熬不?住了,褚青选择了出院,堪称有生以来住院最短的?一次。
原以为日子会回到从前,结果,丁珉看?到他回来,只是怔了下,便转身照顾儿子去了。轻咳一声又一声,等的?那杯茶,始终没有端到手边。
到了晚上?,丁珉更是直接把桌椅一挪,铺了张席子在地上?,抱着枕头毯子躺下睡了,对他的?各种需求视而不?见。
褚青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丁珉一早便走,很晚才到家,主打一个不?理不?睬。
背地却一次次告诫自己,不?能心?软、不?能心?软、绝不?能心?软。
日子轻轻往前滑动,没几天,开学了。
丁珉收拾东西,拿着户口?本、工作证、录取通知书去报到。
一家人惊觉时,她已办理了住校手续,且上?两天课了。
褚青在家怒不?可?遏,噼里?啪啦一通砸,屋里?碎片乱飞,无处下脚。
小五和乐问夏站在门?口?,看?得咋舌,缝纫机砸了、收音机摔了、相册丢了、大衣柜上?的?镜子砸得粉碎,大嫂的?东西扔得到处都是……啧,不?过了?!
谢曼凝生怕他再犯病,连声哄道:“青啊,妈的?宝,你放心?,妈这就去学校唤她回来。”
“让她滚——”褚青急喘着,大汗淋漓,嘴唇发紫,脸色一片灰暗。
谢曼凝急了,连忙应道:“好、好,让她滚。小五,快倒杯水,给你哥拿药。”
吃完药,褚青发紧的?胸部,才得以缓解,呼吸跟着平缓下来。
安顿好儿子,谢曼凝等褚锦生下班回来,商量怎么办?
离婚是不?可?能离婚的?,家里?和老大丢不?起这份人。
真让丁珉去上?学,谢曼凝又不?甘心?,那不?是自打嘴巴吗,前几天才跟邻居说,没见她参加高?考,没见她收到录取通知书,老大撕她通知书的?事,更是无稽之谈。现在人家拿着录取通知书上?学去了,邻居问起,还?说什么找老师说明情况补办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