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1 / 1)

一则不幸的新闻,无意间成为了佐助与小林尚礼之间的友情之链。严格来说,佐助不是第一次见到小林。当年,这位相貌亲和的年轻人也在途径木叶村的山岳会之列,只可惜那时候鸣人的光芒太过强烈,夺走了佐助的一切注意,以至于如今小林像个老友一样称呼他小兄弟时,他都没有回忆起对方。身为山岳会精英的小林自然也是一位登山痴,但他邀请佐助一同奔赴中国可不是为了登山,而是为了寻找好友。佐助本就有此打算。“喜马拉雅山脉我也去过好多次,”小林尚礼为佐助讲述登山必备的装备,帮助他整理行李,“也和鸣人一起去过一次,那次他下山后就来木叶村找你了,你还记得么?”答案是毋庸置疑的。佐助清楚地记得那一捧杜鹃花,正如他记得中日联合登山队第一次攀登失败的新闻一样。这则新闻播出后没多久,登山队又重整旗鼓,向山顶进发。两个消息间隔很短,这令电视屏幕前的佐助更多的是感到激动,而不是担忧。当那个距离山顶只有咫尺之遥的攀登成绩出现在报道中时,他觉得自己能共情鸣人的梦想——明明只有那么几步了!明明……如果我是鸣人,我也只会选择前进——佐助很肯定这一点。于是,他也被攀登的激情与梦想的温度所灼烧着,仿佛鸣人也在带着他的那一份在挑战雪山,在代他向那可爱的、美丽的太阳问好,向卡瓦格博山顶上那位穿戴着银色战袍和头盔的喜马拉雅王太子,以及其胯下那匹肤色胜过白雪的高头骏马问好……就这样,在灼烧所带来的期待之中,佐助忘记了这世上还可能存在着危险,可能存在着意外,存在着难以预测的命运。直到登山队彻底失联的新闻传来,才敲醒了他。“已经有很多民间组织自发地帮忙寻找失踪的成员,我们两个身为成员们的好友,怎么能不参与呢?”小林说得轻描淡写,但那双望向日本海的眼睛却格外的忧郁。“嗯。”佐助点头,表示接受这个理由,可是在他的心底总有另外一道声音传来。而这道声音具体在呼喊着什么,他目前尚未知晓。小林尝试安慰他:“放心吧,肯定很快就能找到的。你不能留在中国太久,是吗?”佐助仔细思考了这个问题:“我可以去那里念大学。”“喔,我还真没算到,当年的小兄弟,原来已经到了该念大学的年纪了。我方才还想说,你的父母肯定会担心你,盼你别外出太久呢。”佐助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富岳的脸,那张脸上总是弥漫着一层深奥的光芒,他虽不能解读,但光毕竟是光,是能穿透灵魂、跨越语言和词汇的东西,即便无法透析,他也能感受到那种光芒在自己生命中的份量,能体会到那种光芒在自己的人生中扮演着一个怎样督促前进的角色。于是他回答道:“爸爸和妈妈肯定会高兴我走出村门的。我打算在那里一直寻找……寻找到满意为止。”“那里名叫梅里雪山。”“我只听鸣人提起过。”“你没有了解她,包括我们山岳会也是……我们事先没有深入了解她,就计划首次去挑战她。如果当初……”小林的牙齿咬上了那张没有血色的嘴唇。然而,世事哪有那么多如果呢?他和佐助都清楚这一点,所以一个选择了把追悔莫及的话语掐断在中途,一个选择了目睹掐断的过程后保持不点破的沉默。沉默始终是要打破的。船只无法即刻到达中国,两人不能在此期间一直沉默,否则定会被压抑着的委屈和伤感所打败。迎着迟缓的海风,小林尚礼向佐助描绘了他之前的所见所闻:“我们攀登的那一座山峰叫卡瓦格博,是梅里雪山的最高峰,也是当地居民心中的神山,藏地神山中最为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太子,别名叫太子雪山。说起来,大学时期,我们社团里的同学都叫鸣人叫作太子……他明明是地地道道的日本人,祖上也没有混血,却愣是长成了金发蓝眼的模样,这难道不是老天爷的一种安排么?没有哪一座山比得上太子雪山那么景色独秀,就像没有谁比得上漩涡鸣人那么神奇一样……马上你就会亲眼见证卡瓦格博,他是无与伦比的!” “只是和鸣人交流过几回,她就能用一口漂亮的日语和我们通话了。”小林感叹道。 “确实。”佐助也认同这一点,“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弟弟。” “都不是。” 聊起寻常家常,村民们自然友好温和,可一旦问及那些去向不明的登山成员,他们则永远显得冷漠:“你们的朋友想要攀登圣山,当然会死啊。” 而小林的重点却在另一方面:“圣山是什么?” 小林比佐助更适合这个村落。同样是对酥油茶和糌粑感到不习惯,小林却能在短短几个月后便品出其味,跟在桃花树下的牛群身后,用相机记录着来自田地间麦子嫩芽的金光。而佐助却一直无法适应这片土地。当他尝试和村民们一样用手捧起溪水引用时,他总觉得此刻在自己喉咙里滑动着的不该是这冰川融水,理应是更为粗糙的母亲河的水。仿若百灵鸟的来自中国少数民族的绝美歌声,竟也压不下那总在他耳边徘徊着的故乡村妇们的聒噪絮语。 佐助眼里看到的是渺茫,甚至可能是死,而这些看似守旧的人们却永远目向长生——到底是他们短视,还是我肤浅呢?佐助不止一次思考过这个问题,并得出了一个结论:人民的眼中总是转载着比想象中还要大得多的东西…… 日复一日,佐助终于获得了村民们的信任,可以与他们一同前往雪山上进行朝圣,甚至可以适当地朝山顶的方向攀爬。他们确认了这位外村人只是来找寻朋友,并不会破坏卡瓦格博的圣躯。 月光洒向卡瓦格博。逶迤的雪山仿佛一条银色的史前巨龙在天上盘亘纵横。小林尚礼抬头,瞪大了双眼。 月亮像斜挂的镰刀一样坠在天上。牧童把小羊羔们赶回家中,在山歌的陪伴下,这群白色的小动物们悄悄冥冥地逃出栅栏,升上天空,变成了活蹦乱跳的星星,继续哼着牧童教会他们的歌。当太阳照到山头, 新上任的金色牧童缘着雪山的形状积极地攀援,将黄金般的色彩倾入雪峰下的峡谷,把雪融溪水旁生长着的青稞、麦子、石榴、葡萄都照得晶莹剔透。众峰拱卫下卡瓦格博耀如宝塔,屹立在世界中央,袅袅升起的桑烟好似长袍加身,让这位方才苏醒的太子尽显王者风范。 此时此刻,佐助觉得自己可以洞穿四季的变化,洞穿朝起夕落、昼夜交替、风声雨鸣,洞穿森林和水流,洞穿阳光与阴影,洞穿声音,洞穿世界一切…… 佐助简直不敢想象:鸣人——将整个生命都投入到这份事业中去的鸣人——站在这里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心情!如果此时此刻,鸣人就在他眼前……啊!佐助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感到鸣人的背影耀眼得不亚于这座太子雪山。他像对着太阳似的不敢多望,但也像对着太阳一般,即使不去张望,还是能感受到这份光芒。 他看到鸣人动身去了,到梅里雪山的最高点去了,到那个即将被命运女神化为角斗场的地方去了。鸣人向身后的队友、向那时还远在异国他乡的佐助告别:别了,我那名字蘸血的圣母!如果我能把你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一同带上这座山顶,就像我把你的名字连同盾牌一起带上人生的战场一样简单,那该多好啊!别了!接下来,不管我是名成功就,还是功亏一篑,我都祝你幸福!将来不管我是这雪山上的泡沫,还是群峰旁的暮霭,或是夜晚星空上的一只小羔羊……我都将永远爱你!永别了,再吻我一次吧! 他细数着时间的流逝,如同细数着当年那一捧阿尔卑斯山玫瑰在生长期间掉落下来的花瓣。那时,父亲手中的钢铁在得意地摇摆着自己银灰色的裙摆,母亲依然不管刮风下雨都持续为村民们劳作,而他依然过着十年如一日的迷茫的生活,依然不知道村里那片墓冢的意义,依然不知道人生和生命到底是什么…这天是星期三……他的童年只有这种星期三。没错,看哪,大家还是在重复着昨天的事,今天还是星期三。田里的麦穗唰唰地响。还是星期三。村民们又在夸耀那些葬在墓冢里的乡亲们,他还是不懂,他只觉得死了就是死了。直到漩涡鸣人来到这里,时间才开始流动。鸣人的出现打破了他人生的凝固。但鸣人终究不是万能的。当鸣人走后,他才猛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暗地里为每一个痛苦呻吟的人流过泪,原来自己常常梦见那座坟冢,梦见那些坟土里长出来的杂草——它们见证了这些名不见经传的人,见证了他们如何走过一段风风雨雨的人生,如何在命运的种种肆虐中顽强地斗争,如何做到即便身入泥土灵魂也还在无所畏惧地朝前看。 他想着所有亲人,再一次无比剧烈地感到自己多么热爱这些人——这些人、那些人、人、人……所有人!他是多么热情地、深刻地爱着所有人!甚至连曾经令他身为不解的坟冢们,那些曾经让他不知道有何值得追忆和敬佩的先辈们,他也一并爱上了……虽然他曾无数次地否定过他们,抗拒过他们,抗拒任何一个宇智波成为已逝之人,但现在他却骄傲地认定,这些人无比光荣,他的姓氏无比光荣。他觉得自己终于成为了一个无愧于家族的宇智波…… 在黑暗的、无解的命运面前,也会有人勇敢地唱歌吗?有的,佐助确信自己听见了…… 是彩虹吗?佐助问道。他的声音被寒风揉碎,但小林还是听懂了。不知道!小林大喊着,脚下显些没有站稳。浑蛋啊……两人都不由地感到胆战心惊,咒骂了起来。不敢想象如果倒下后会发生什么。那道彩色的光越来越近了。 在静悄悄的黑夜,在沉默的村落,在混乱的国家和时代,有一道歌声不断地自远方传来,不断地回荡在世间,传得好远好远——歌声中,来自当年吟游诗人留下的疑问再度浮现于佐助的脑海:诗人说了,人生苦短,但艺术永恒,可什么才是永恒的的艺术?什么东西才能超越生命、永不熄灭?

最新小说: 人在野庙,我靠香火证道真神! 通古今,我的电子男友成精了 娇养_青绡【完结+番外】 失忆后被偏执影后盯上了_水邬【完结】 万人迷修真系统_桓哲【完结+番外】 睁开眼,变成超可爱小萝莉_小猫伸懒腰【完结+番外】 捡来的小姐姐成了我的夫人_了蛙藕【完结+番外】 她竟然还是一个团宠_旋风小乌龟【完结+番外】 在外太空和女孩子贴贴_玉潇珞【完结+番外】 谁要管剧情啊角色都各寻所爱咯_六月风吹走了脑袋【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