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满身的花香与森意无尽夜色与斑驳灯华,第十九街,钟声大厦,驶入旧巷街。沈清慈心里只有两个字,后悔。她失心疯了,下班后不回家,跑去便利店问责不成,又给自己招来这么个麻烦。沉默须臾后,沈清慈使用了自己最擅长的反问:“不如你先说说,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冒犯吗?”她语气稍冷。“这样会冒犯你吗?我没想冒犯,我就是想不起来了,问你一声,这也算你帮助我回忆嘛。”湛秋满脸真诚,她是真的对她们过去很好奇。短暂又快速遗忘。“你可以想不起来,但不至于想不明白,你情我愿,需要理由吗?等等,”沈清慈转头与隔壁无辜专注的眼睛对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是会一夜情的人啊?不会觉得要么没这回事,要么就是我勾引你,才来问我怎么想的吧?”“当然不是。”湛秋睁大眼睛,泄露出一点被冤枉后的不解,非常敞亮地辩解:“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怎么会把你想成那种人。”“是吗?”沈清慈掌回节奏,定下些心神,“没关系,我本来也不是好人。”“好人坏人我管不着,说勾引就太难听了。我一点都不怀疑我会跟你发生关系,你本来也长在我的审美点上。”湛秋急着解释,没太顾得上含蓄委婉:“是我的理想型嘛。”说完又说:“而且我也很坏。”“……”沈清慈再看了她眼。湛秋以为她不信,“真的,我喜欢的影星都是你这个类型。”姐感重,压得住场面,不笑的时候高冷矜持,笑起来又含情迷人,整个人就像一个故事,引人想要往下看。“到赞美环节了。”沈清慈冷不丁地讽刺一句。也就顺势回答了她的话,“好吧,告诉你。当时见你人长得好看,又主动献殷勤。我心情不错,酒店环境很好。天时地利人和,可以吗?你如果能想起来更好。”“仅仅是这样?”湛秋认为她有漏掉什么,最重要的那一条。“这样还不够吗?”当时几乎连这些都没想,脑子一热就做了,反正也不需要负责。沈清慈骤然意识到一点,撇清金钱上的干系:“大小姐有多少钱我是没兴趣的,我们没有任何交易往来。”“跟钱没关系。”湛秋想直接问她喜欢不喜欢自己,但意识到太直白,女孩子通常会害羞,一害羞就容易否认。于是绕弯子,“那,你现在还觉得我好看吗?”沈清慈冷哼了下:“虽然应该礼尚往来,但如果真想听夸赞的话,你自拍几张放网上,有的是比我嘴巴甜的人。”湛秋听出她的潜台词,她想说自己好看,但是不好意思嘴太甜。“喔,那你现在心情怎么样呢?”“一般。”如果可以,想把人丢在路边,直接回家。“环境……”沈清慈反应迅速地打断了她,“想都不要想。”“好的,我没想。”湛秋从善如流,笑笑:“我只是问问。”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因为她说的那些原因,如果同样的条件再次具备,同样的事情还会发生吗?沈清慈能感受到她说话直得令人发指但并不轻挑,猜到里头含了些试探。“过去是过去,现在我没那些心思。你也放心,你把伞还我,我就不会再找你了。”“那把伞对你很重要吧。”“重要。”“对不起。”湛秋非常认真。沈清慈皱眉,不悦道:“你是在为找不到做铺垫了吗?还是你其实知道已经丢了。”“我不知道有没有丢,更不是铺垫,而是就算我立刻找到,也害得你失去它这么久。虽然我是无心之过,这种意外不能怪我,我不会自责,不过还是需要跟你道歉。哦,你不用说没关系。”湛秋是一个很轻的人,如果一定要用词形容,那就是干净。夏天时的沈清慈这样想,现在也一样。虽然谈过的话不多,却能感觉出来,她心里几乎不压事,是非对错非常明了清晰——她自己这么认为。且不苛责自己跟他人。沈清慈没告诉湛秋的正是这个,抛开色相和外界因素,聊天时的愉悦感是个让她落入陷阱的重要原因。那时她们初次交谈,湛秋借花献佛,从花园里为她剪了她一枝花。华贵的蓝色花瓣,像一首钢琴曲。但起身离开时,沈清慈手臂无意碰翻了花瓶。当啷一声,精巧的花瓶碎裂,瓶中的清水缓慢流淌出来,那支华贵绣球染上了灰尘。沈清慈本能感到尴尬,能预感到接下来的事情,很不想去应付一个陌路人失望的情绪。正要说句抱歉,却听湛秋跟她说:“不怕,我妈妈常说,碎碎平安。”她拿出胶卷相机,对着碎瓷片和落尘花拍了一张。开心地晃晃手里的相机:“这束花现在才算我真正送给你了,你的印象一定会更深刻。”然后她就跟沈清慈道了再见,转身让人去清扫处理掉。隔天再见,她用杂志上撕下的纸包了一束,跟说清楚说:“我今早剪的,包的不够好,你别介意。这个可以随便放,不会碎掉吓到你。”她像刚从植物园出来,满身的花香与森意,沈清慈觉得四下的氧气都多了些,以便更轻松地呼吸。“到了。”沈清慈开口。湛秋看见不远处的店面,比她想象中的粥铺气派很多,“这里很热闹,有地方停车吗?”“应该有。”沈清慈像常来,不紧不慢地往前开,很快就找到一个车位。她停好车时,湛秋揭开安全带:“我们以前一起吃过饭吗?”“有。”那就好,不全是床上交流。湛秋弯眸笑道:“那我以前知道你的名字吗?”“不知道。”沈清慈明白她的意思了。“沈小姐,你的朋友湛秋现在可以知道尊姓大名吗?”沈清慈打开车门,留下一句:“吃完再说。”湛秋非常高兴地下了车,跑到她身侧:“我懂,考察期是吧。”“不要乱想。”“我说的是互相能知道名字的交友考察期。”在跟着沈清慈往店里走时,湛秋还把自己手机递了过去。沈清慈看了一眼,狐疑:“沈千灿是谁?”“我取的,你的临时名字,你要改的时候跟我说。”莫名其妙。高峰期刚过去,进店就有位置,这家砂锅粥店一直是纸质菜单,沈清慈直接点了自己想吃的生鱼粥,选了两人份。自己觉得够了,礼貌地问湛秋还想吃什么。湛秋这种时候从不客气,早就跟着看了菜单,手指在椒盐排骨上。沈清慈用铅笔勾画。之后是白灼虾、卤水拼盘、红糖糍耙,最后还顾着荤素搭配加了道清炒时蔬。点完以后湛秋笑容愈发灿烂,对帮她勾选的沈清慈合掌说:“谢谢。”沈清慈看她的眼神变得很特别,声音很轻,“就选这么几道,吃得饱吗?”湛秋笑着摆手:“够了,我吃过晚饭了,夜宵嘛,不用太饱,简单点就行。”她想,沈千灿在她面前太不放松了,事事都想做到完美,连饭都怕她吃不饱。“你已经很好了,别紧张。”她鼓励道。沈清慈:“?”第11章 芳心暗许。耳鬓生风,客来客往。这家粥店开在闹市街心,跟便利店那边的热闹不同。第十九街附近是各类高校和工业园区、商业大厦,看着车水马龙,但烟火气不浓。旧巷街则更接地气,车子一开进来湛秋就注意到了,车辆拥堵,大大小小的铺子沿街铺开,沸反盈天。相较其他店铺而言,这家砂锅粥店门面算大,服务员们都年轻,装修环境用了心思,走简约古朴风,整体看着很干净。湛秋在这种小店里吃饭的机会不多,通过观察别人桌上的食物和进食表情,猜出来应该好吃。最要紧的是,她深知,这种烟火气会让人跟人更加亲近。往往名利场上的交际,为了更好地利益互换,都把形式做得天花乱坠,一餐下来,要酒要花要侍从。看着繁花似锦,恭谨多礼,实际上千篇一律,乏味不堪。刚入职时,店长就组织聚餐,当作湛秋的欢迎仪式。湛秋本想包揽,安排好些的环境,但他们已经提前选好了小馆子。当时坐着店长的电瓶车过去,在一张桌子挤着坐下,湛秋就觉得心情很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