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好意思呢?”月魇也朝前走了一步,她像是完全不担心天帝偷袭似的,近的几乎要贴上他的脸:“如果我真的放弃了,你谋划的这么多年,岂不是都白费了吗?”“更何况......”月魇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划过一抹格外艳丽的笑容。她紫罗兰色的眼睛仿佛带着某种魇术,眼波流转之间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我亲眼看着她们死在我面前,这辈子都忘不了了。”随着话音的落下,没有任何征兆的,那双眼睛猛然一变,带着无尽的杀意如出鞘的利剑一般看向天帝。磅礴的力量汇聚在手中的匕首之中,决绝的刺向他的心口。天帝瞳孔微缩,下意识的抬手格挡,最终却只是堪堪打偏了那把匕首。“噗嗤”一声,整把匕首在瞬间尽数没入天帝左肩。天帝的面容扭曲了那一瞬间,随即立刻血色尽退。正如他的攻击可以轻易腐蚀月魇的手腕一般,月魇以精纯魔气凝成的匕首,于他而言也同样带着强烈的腐蚀性。“你......果真是朕的亲生女儿!”他的唇瓣不住的颤抖着,眼睛中的血丝蔓延,几乎将整个眼睛都染成了血红色。他缓慢的低头,看向仍然刺在自己肩头的那把匕首,一边狞笑着一边死死的抓住了月魇握着匕首的手,用几乎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它拔了出来。那把匕首“叮当”落地,击碎了他们脚下融化的只剩薄弱的最后一层寒冰。冰层碎裂时的那种清脆的声音在此刻似乎昭示着某种预兆,天帝左肩伤口处鲜血不断的涌出,他却仿佛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般,脚尖一点,停滞在了半空之中。“天祝月魇,你是朕唯一的子嗣,也和朕一样有着无穷的野心。”他的声音自半空之中遥遥传来,带着距离产生的某种旷远的意味,像极了人类传统认知中真正降下神谕的神明:“你渴望成为这世间唯一的神,朕就偏偏不会如了你的意!”“月魇......”温暄原本便一直处在冰山之外,她手下的冰雪神神印自落地之后便没有一刻停歇的汇聚着根本望不到头的冰元素。此刻,一直看不见其中情景也一直不了解其中战况的她,猛然间听到了天帝如示威般的这句话,本能的抬起了头。紧接着,不等更多思考,她下意识的收回了冰雪神神印,头也不回的朝着冰山中心掠去。像是无数次想象的画面成真,天地为之变色。来自六界的无数能量朝着天帝本身不断汇聚,他周身的力量肉眼可见的暴涨着,带来的威压如山般压在了在场每个人的身上。头顶之上,原本就没有散去的乌云越发庞大。方才刚刚安静的雷声再次连绵不绝的响了起来,小闪电频率飞快的在雷云之内窜来窜去,一场新的雷暴正在天帝的疯狂举动下极速成型。“月魇!”温暄肝胆俱裂,她红着一双眼睛冲到了天祝月魇面前,死死的抓住了她还沾着天帝鲜血的手:“月魇......”与温暄截然不同,月魇的脸上没有任何恐惧或慌乱,在看见温暄的那一瞬间,甚至有了些许温柔的笑容。她抓住温暄的手,看着她含着泪的眼睛,低声问了一句:“阿暄,你学会了吗?”曾经的曾经,当她的世界还只有南浦冰原这样一块洁白的天地的时候,听到最多的话便是这一句“阿暄,你学会了吗”。那时的生活充斥着平淡的温暖和芝麻粒大的烦恼,她还可以理所当然的整日与月魇厮混在一处,撒着娇卖着萌逗着她露出哪怕一丁点别的情绪。她日日听着月魇的这句问话,却鲜少敢底气十足的回答她一句肯定的话语。大部分时间里,她如若不是心虚的低下头,就是沉默着颤颤巍巍的唤出神印,试探着施展月魇刚刚教会的魔法,再漫不经心的将月魇刚刚着重强调过的易错点全部犯上一遍。可是今天,她再不敢了。温暄抓着她的手跟紧了些,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眶处滚落了下来,头不住的摇着,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天祝月魇看着她,轻轻拭去了她脸上不断流下的眼泪。温暄抽泣着呼出的热气在重新回归寒冷的南浦冰月再次凝成了一团白气,有意无意的遮挡了月魇的视线。天空中的雷声越发的频繁,来自天帝周身的威压也越发的沉重。月魇抬手唤出了一股魔气,替温暄承住了绝大部分威压,然后又轻声问了一遍:“阿暄,学会了吗?”温暄眼睫之上的泪滴已经冻成了冰粒,她浑身剧烈的打着颤,过了许久才终于憋出了一句极短的承诺:“学会了。”“好。”月魇点了点头,她眷恋的看着温暄的面容,通红的手指尖像雪花似的扫过她的眉眼。如同这世上最珍重的告别,又像是这天地间最恒久的承诺,她轻轻在温暄的额头处落下了一吻,然后用最微小却最坚定的声音说道:“那就......再、见。”“好。”温暄几乎没能彻底的发出这一个字,只是用同样微弱的气音飞快的应了月魇一句。随着这一声应答,两只同样用力相扣的手在同一时间不断的减弱着力量。最终,温暄强迫着自己首先松开了月魇的手,她看着月魇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义无反顾的朝着天帝所在的方向飞掠而去。那双本来已经恢复平静的眼睛再次泛起了妖异的紫罗兰色,像是燃烧着生命一般,她的双手之上烧起了黑色的火焰,连带着整个南浦冰原都颤抖了起来,无数魔气自底层破冰而出,似千军万马之中牢牢的包住了半空之中的两个身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