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统领双腿跪在地上,上身佝偻着, 视野里的一切都模糊了,只剩下了那双带着珍珠的鞋。他的眼神那样直愣愣的看着那两颗珍珠,嘴唇微颤。大约是过于害怕,发出了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哑巴了?”也不知道那位副统领是如何想的, 一听见月魇这话, 声音打着颤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属下不敢。”温暄听着这一来一回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觉得有那么些许好笑, 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向上翘了翘, 但她又不想真的在这样的场合笑出来,只好自己死命的向下压着,构成了一个颇为诡异的皮笑肉不笑。温暄这厢正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就听见了月魇不大的声音骤然在这一片寂静中响起:“温暄。”“在!”温暄答应的很是清脆利落,上扬的尾音真切的反应了主人的愉悦。她拉着乐皎皎, 快走了几步,紧紧的跟在了月魇身后, 走过那副统领的时候, 狐假虎威的专门弯下腰问他:“前几日那个抓紧来的司查处探子在何处?”副统领似乎已经被吓破了胆, 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直截了当的回答:“天牢一层东侧。”听了他这简单清晰的回答,温暄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在全体天牢驻兵的视线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闲杂人的禁止进入”的天牢。这就是有靠山的感觉吗?倒真是不赖。顺利的进了天牢的温暄心情颇好, 连跑带走的和乐皎皎超过了不紧不慢的月魇,挨个刑讯室的找着。两人连找了七八个审讯室, 人还没找到心却已经凉了半截。天牢里的审讯手段个个恶毒,被绑在那受刑架上的人没一个是清醒的,套在手腕上压制法力的枷锁在受刑挣扎的时候早就将皮肉磨烂,甚至还有几个已经漏出了森森白骨。他们身上的囚服早就已经在殴打中变成了破烂布条,只能是堪堪挂在身上,早就没有了蔽体的功能。浑身上下没有半块好肉。温暄从前杀了不少魔兽,也并非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只是人兽终究有别,饶是她此刻脸色也绝对称不上好看,更不要说自小平平安安长大的乐皎皎了。两人在这样的场景冲击下,寻找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每每进入审讯室查看之前,总会带着些迟疑。既盼着找到乐皎皎父亲,却又害怕找到她的父亲。天祝月魇自进入这天牢,就只是默默跟着那两个小家伙,脚下的速度把握的不快不慢,刚好和她们能隔着五步的距离。她看起来似乎并不对“找人”这件事情有多上心,只是在走廊里待着,从没和温暄一起踏入过审讯室一步。见她们二人寻找的速度逐渐变慢,月魇既没有询问,也没有催促,安静的随着她们二人的节奏放缓了自己的速度,再没有多余的动作。这样的平静一直持续到了温暄和乐皎皎找到他爹的那一刹那。天祝月魇站在审讯室门口,等着刚刚进去审讯室的二人,却突然听到了少女有些嘶哑凄厉的一声惊呼:“爹——”她像是格外听不得这样的声音和词句,眉头紧紧的皱起,脸飞快的瞥向了一边,藏在袖中的手也随着这声音的响起攥在了一起。温暄并不认识乐皎皎的父亲,因此在乐皎皎的那一声惊呼后才反应过来,震惊的看着受刑架上那个人事不知的人形。这究竟是犯了什么事,何至于受如此酷刑?温暄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受刑架前,她踮起脚尖去够那枷锁,想要将他从这架子上放下来。可剧烈颤抖着的指尖还没碰到,就已经缩了回来。她对着那血肉模糊的手腕,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下手。乐皎皎此刻已经泪流满面,她站在温暄旁边,一样无措的哭着问:“阿暄,这要怎么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乐皎皎的那一声“爹”,刑架上的那个“人形”突然动了动,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喘息。“还有什么招数就都一块来……我绝对不会怕你们这群畜生!”刑架上的人似乎是已经不能再保持清醒的神智了,听到动静下意识的意味又是无休无止的拷打,赶在新伤来临前就先毫不客气的开了口。“爹!”乐皎皎向前走了一步,几乎要贴上那刑架:“爹,是我,是皎皎!”“皎皎……”刑架上的人剧烈的挣扎了一下,不少已经凝固结痂的伤口又汩汩的冒出血来。温暄看着那一滴滴滴落到地上的血,只觉得头皮发麻,下意识的便喊了一句:“伯父,不要动!”焦急之下,声音难免带上些喝止的意味。许是伤的过于严重,乐皎皎的父亲似乎根本听不清她们二人的话,只是神志不清的按着自己的思路猜测着:“你们......你们居然祸及家人!”乐皎皎一听这话,也猜到了自己爹爹如今的身体状况,但眼下总不是哭的时候,她稳住心神,一个响指召了一枚不大的火苗,借着光四处找着能将人从刑架上放下来的机关。“皎皎……皎皎……”乐皎皎手下动作不停,嘴上半分不犹豫的应了一声:“爹!”这个字一说出口,似乎刚刚才收拾好的心情突然被凿开了一个缺口,眼泪争先恐后的想要从眼眶里出来。她不着痕迹的抹掉那一眼眶的泪水,然后尽量模仿着正常的语调回应着她遍体鳞伤的爹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