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元七年,夏至日。我倚在摇椅上,神色恹恹。
遥望长生山上,却仍有雪色。
那儿的雪终年不退。
我顺着一只飞鸟的行迹,抬头遥望,目光穿越层层叠叠的绿意,最终定格在那座高耸入云的长生山上。
长生山伫立在天际,巍峨壮丽,山峦起伏,山顶之上,仍旧覆盖着一层皑皑白雪。
身下藤椅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微风拂过,带来了些许清凉,也似乎带了些许远处山林的淡淡气味。
然心中烦躁却是难以平息,就像是长生山上那些顽固的积雪,无论季节如何更迭,总是不肯融化。
周遭诸人皆被我屏退,连带着顾行秋也才被我轰了下去。
我尝试着微微发力,从椅上起身,轻轻抖落衣襟上沾染的花瓣。
不知何时起,我便总爱在城墙看景,顾行秋便着人移了几株合欢花来。
我亦不曾想过自己还有站起来那日。
只是今日晨间,顾行秋仍要执意抱我去洗漱,我突然气极,想抬手扇他一巴掌,没成想真听到“啪”地一声。
两个人都愣住了。
后来这人摸着脸怔怔看了我半晌,便风风火火要去叫太医,可我衣带还在他手里,便想起身追去。
没成想真的追了几步。
虽然第四步的时候便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
我身体微倾向那城墙,手轻轻搭上栏杆。
从这里俯瞰,可以见到汴京远处曲折巷子的一角。
那里隐约可见一辆车的尾巴,它似乎静静地停在那里等待着什么。
我又倾身偏头,连同风息一起,眯起眼睛,想透过那有些刺目斑驳的阳光,看清车里是否有人,或许只是一个陌生的过客。
然而距离太远视线模糊,我只能看到不多时那车动了,捕捉到那车辆轮廓的一抹影子。
正当我全神贯注地试图窥探那一隅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怒交加的叱责:“你想干什么?!”
这声音如雷贯耳,我愣了一下,被吓了一跳,这才察觉到自己几乎半个身子都快要探了出去。
只是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被一股大力猛地扯了回去。
顾行秋重重拉回我,身体突然感到一阵失重,跌在他怀里。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似乎心如擂鼓,总之这人双臂收紧紧紧环绕住我,仿佛想要将我从生命边缘硬生生拽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