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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惜言猛然想起那个三街巷那个拉着行李箱出走的女孩,她是该逃走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父亲嫌弃她。那,唐潋呢?如果喜欢女人这件事,一定和家里人家里人闹翻的话,扪心自问,她真的希望这样吗?陈惜言当然舍不得。但是舍不得,就要放开唐潋吗?这似乎是个无解的命题,在这个乱哄哄的环境里,陈惜言没有头绪。她收拾完桌面后,所幸和老板换班,在吧台摇咖啡。水声碰撞,机器高速旋转,暂时让陈惜言的脑子空白了一天。傍晚时分,陈惜言在更衣室换完衣服后,给唐潋打了一个电话,未接通。今天她打了五个电话,均显示未接通,陈惜言本就不平静的心愈加烦躁。大风刮过,天上云彩眨眼从这边到了那边。太阳西斜,一束光落在了停在路边的车上,陈惜言呼吸一滞。是唐潋的车,但是车窗都升着,黑乎乎一片。陈惜言不敢向前,这是唐潋母亲昨日劝说不成,今天继续吗?她踌躇着,疲惫地扶住路边一颗大树,垂下眼眸。耳边只有风声,刮在皮肤上像是一把锋利的刀。陈惜言在树下静立片刻,挂上一个不会出错的笑,抬脚向那辆车走去。“笃笃笃——”她轻扣车窗,却没有动静。“下马威?”陈惜言疑惑道,乖乖立正站好。“什么下马威,惜言你下班了我想去接你,但是时间太早我睡着了,喔!都这个点了,怪不得我腰酸背痛——惜言你怎么了,苦着一张脸?”唐潋揉着眼睛下车,入眼就是陈惜言仿佛吃了一斤苦瓜的神色和站得像根杆儿似的身影。见是唐潋,陈惜言身子猛地一松,双手怀抱着面前的人。熟悉的气息笼罩,她的心狠狠一抖,险些哭出声。“惜言,这么想我啊?”唐潋安抚地在她背上一拍,不得不庆幸自己机票改得好。就陈惜言这个样子,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陈惜言搂得更紧了,她闷声道:“嗯。”虚惊一场,不是唐潋的母亲。陈惜言心下一松,又报复性地隔着衣服咬住了唐潋的肩头。“!!!陈惜言!”唐潋拎着她的后颈,强制性结束了这个拥抱,“大庭广众之下,干什么?”陈惜言仰脸一笑,眼神无辜道:“我饿了。”饿了,饿了好啊。唐潋气笑了,三两下把陈惜言塞进了车厢,一路疾驰到了她们曾经去过的饺子店。“囡囡们来了,等着哈。”老婆婆看到二人的身影,忙招呼着。“和以前一样,奶奶。”唐潋回应。饺子店似乎装修了一番,墙面一片雪白,上面贴着好看的挂饰。桌子椅子全换了实木的,在灯光下锃亮。陈惜言拿了碗碟,分别给自己和唐潋倒了醋和小米辣,不禁感慨:“你是不是每次从国外回来,都要来一次饺子店。”上一次是,这次也是。唐潋颔首:“是,每次在外面看到黄油饺子都觉得怒火中烧。”热气腾腾地饺子端上桌,二人默不作声,你一个我一个吃着。盘子里的饺子少了一半,唐潋忽然拦住陈惜言的筷子,目光认真道:“惜言,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陈惜言躲过她的眼睛,说道:“没有。”“我听见你哭了。”唐潋淡淡道。现在算不上饭店,饺子店人少。陈惜言透过氤氲热气,看到两个老婆婆对坐着织毛衣,她忽然问:“你之前说,她们帮过你。怎么帮,帮什么?你那时候,怎么了?”话题转得如此生硬,唐潋心知陈惜言不想说。她叹了口气,说道:“我十七岁的时候,发现自己对男的不感兴趣。那时候,你知道对同性恋没什么好看法,我吓坏了,又不敢告诉父母。是她们开解的我,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们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也过来了。”“她们……”陈惜言视线看着悠然自乐的两个老婆婆,心中了然。时间退往四十年前,在那个同性恋还是精神病的时代,有两个人逆流而上,相知相守了四十余年。“走。”唐潋忽然起身,拉着陈惜言的手来到了两个老婆婆面前,郑重说道,“奶奶,这是我的女朋友。”两个老婆婆织毛衣的手顿住,相视一眼,默契地笑了笑。她们拉着陈惜言和唐潋的手交叠在一起,说着陈惜言听不懂的申城话。唐潋在一旁翻译:“她们祝我们一直幸福快乐。”会一直幸福快乐吗?陈惜言默然不语。虚假幻象终究泯灭,漂亮泡沫一击即碎,她们吃过这顿饺子后,依旧要面对现实。江边小道上,撒着细碎的金光。春申江奔腾不息,映出绝美落日黄昏。垂柳变枯枝,轻点江面,与之难舍难分。陈惜言双手凭栏,碎发在狂风中飘逸。黑亮的眸子里,全是唐潋的音容笑貌。唐潋似乎能看出她的心情不佳,捡着国外的趣事讲与她听。陈惜言听得仔细,时不时应和几句。“……还有那辆车,你是不知道我跟我妈打赌,说我能考上哈弗就送我。当然我没那个毅力,我妈依照承诺收回了使用权,还是我死皮赖脸求回来的,不过我妈也有钥匙——惜言,怎么了吗?”唐潋话说了一半,忽然发现陈惜言的脸白了一瞬。“没事。”陈惜言微笑,伸手勾住唐潋的小拇指,然后五指不由分说挤进指缝,和唐潋十指相扣。莫名的,陈惜言忽然想起和唐潋第一次相见的样子。也是在江边,在黄昏一刻,因为一张纸引起的缘分。“你的妈妈很爱你。”陈惜言说。“是。”唐潋的手紧了紧,温柔应声。“我也爱你。”没有过多的铺垫,陈惜言脱口而出,她抬眼看着唐潋震惊的眼睛,眉眼染上笑意,“咳咳,气氛到了,我就说了,你不要在意。”喜欢和爱的界限没那么清晰。时候到了,福至心灵,水到渠成。“今天电视上新闻说,明德学院要铲平了。店里的顾客看到说她老家也有一对,两个女孩子,因为执意在一起和父母闹翻了。父母的爱,爱人的爱,有时候好难抉择。唐潋,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会选择哪一个?”陈惜言目光炯炯,松开了唐潋的手。她卑劣地把这个无解的问题抛给了唐潋,这个她自私的不想放开的人。“我都要。”唐潋坚定道。“没有办法都要呢?”陈惜言追问。“我……等等,陈惜言,你可不是听个故事就这么颓废的人,”唐潋猛然反应过来,她上前压着陈惜言的下巴,眯了眯眼睛,“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我猜猜,是我妈妈找你了,对吗?”电光火石之间,唐潋猜到了这个可能。她暗笑自己的愚钝,母亲早就猜到了却迟迟不来找自己,她就该知道母亲会来找陈惜言。陈惜言别过头,说道:“那天,很抱歉。她说了很多,我也……顶撞了几句,对不起。”“是我该说对不起,惜言,受委屈了是不是,对不起。”唐潋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她把陈惜言揽在怀里,感受着怀里的人轻轻颤抖,重重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躲不掉。“我会找她谈谈。”唐潋说。陈惜言抹干眼泪,哑着嗓子道:“她不会同意。”“没指望她同意,但我必须去面对,不是吗?”唐潋背靠栏杆,长睫毛在风中抖动。她必须摊开旧日沉疴,割去腐肉,去挣一个新的可能。即使希望渺茫。陈惜言很轻地点头,小心翼翼捧着唐潋的手,飞速亲吻了一下。“回家吧,以后说。”落日西沉,天光不在。凭栏处人影空空,只留滔滔江水。——“惜言不行,我紧张,你快说点什么,这面怎么没味啊,是我太紧张味觉失灵了吗?”唐潋一筷子挑起挂面,欲哭无泪。陈惜言匆匆解下围裙,抢过唐潋的筷子尝了一口。片刻,她脸上浮起不好意思:“我忘记放盐了。”她折返厨房拿了盐,手慢慢向下倒。晶莹剔透的盐巴落在面上,迅速融化,陈惜言搅了搅,递给唐潋:“吃吧,好了。”那天唐潋信誓旦旦说找母亲谈一谈,但是奈何母亲大人公务繁忙,直到今天才松口母女二人见一面。随着谈话时间流逝,唐潋的心底愈发慌张,睁眼闭眼都是唐家老宅那阴森的样子。陈惜言坐在她对面,挑了一口面条含糊不清地说道:“你深呼吸,不要紧张。”该来的总要来、该来的总要来……唐潋反复默念这件话,坐在驾驶座上依依不舍冲陈惜言挥手:“惜言,在家等我。”陈惜言站在路边,笑着和她挥手。待到唐潋的车没了影儿,她脸上的笑容淡下去,转身回了房。三十分钟后,唐潋的车停在了一家装修精良的咖啡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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