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我与伊丽莎白小姐一起出现时,伯爵先生似乎有一瞬间的紧张。我装出与他初次见面的样子,听着那位年纪只有我一半的活泼小姐蹦蹦跳跳地与他介绍着我的有名和有趣,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 她一下车就朝自己年幼的未婚夫扑了过去,我退开半步,将身上的披肩交给侯在门口的执事先生,之后就退在他们身后半步,打量着这个为准备舞会而特意装点过的,更加富丽堂皇的宅邸。 我的身上的礼服是那位兴致勃勃的小姐花了不少心思为我找来的,为了配合我诡异的发色,她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挑选出这件蓝中带着些灰的丝质晚礼服。我难以扎起的短发被烫卷定型,配上纱质的礼花,原本就稚嫩的脸显得更年幼了,就算去谎称我和伯爵是同龄人,估计也会有人相信。而此时令他觉得不合时宜的,是我挂在腰间的弓与空荡荡的箭搭。 “这真是太可惜了,跳舞可是一个淑女必备的技能。如果您允许,我或许可以充当您的舞伴和指导老师,您意下如何呢?” 还好,总是举止格外夸张的格雷尔先生成功地拯救了我,我一点都不觉得难挨了。 然而即便是我这样躲避,也很不幸的被卷进了麻烦。一个贵族中的怪人,凑热闹的狂魔,拥有铂金般的头发和紫罗兰双眸的多罗伊特子爵,在周围人一对对起舞之时,不知道被什么灵敏的感官领导着来到了已经快缩成壁花的我面前,向我伸出了邀请的手。 他实在是个很有趣的人,在其他人看来,他出离的举动会让人忍不住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但在我看来,他倒是和格雷尔先生略有些相似。他对于女性似乎异常的大度,也有可能是我对的上他的电波,这其实并不难,我只是尽可能的用背下来的歌剧中那些夸张肉麻的台词去与他对话而已。 他告诉我,最近女王陛下的远亲,养在深闺的安妮公主来到了英国,据说要在此定居上一些时间。公主正值妙龄,犹如清晨尤带露珠,尚未绽放的蔷薇花,届时为她举办的欢迎舞会,他一定会想办法出席。 说真的,我对这个小姑娘产生了一定的敬佩,她到底是如何做到面对自己未婚夫这糟糕的舞步,依旧面带笑容地跳完一整只舞的?要知道上一回我的脚遭遇此等级别的酷刑时,我正在挤属于晚高峰的地铁一号线。如此一来,我踩他那几脚,倒不像是因为糟糕的舞技,而是单纯的想报复一把了。 当天夜里,我留宿在了伯爵的宅邸中,大多数人都已经离开了,包括伊丽莎白小姐和多罗伊特子爵,我飞快换去了那身该死的束身衣,重新换上我不伦不类的猎户穿搭,配好弓与箭搭,进入了伯爵的办公房间。这样小的孩子经过一天的波折,此刻还坚持坐在桌前等待与我商议生意的事宜,我难得感到了一阵心软。 “我有个新的要求。”我说道,将双手交迭,一起支撑在下巴处。伯爵并未因我的多事而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对我的话语充满期待。 从执事先生那里要来了纸笔,我写下了一个全新的名字——巴勒克犬舍。这个犬舍如今并不算很出名,但毕竟是英国的拉布拉多犬的鼻祖犬舍,正是因为它的存在,英国的拉布拉多犬才免于绝种。以我的能力,想在现在的英国得到一只优秀的拉布拉多犬简直是天方夜谭,为此,我必须要贵族的协助。 刘先生吹了声口哨,伯爵先生笑出了声,让执事先生即刻拟定了一份全新的协议,痛快地与我签署完毕。 “那是自然。”他向我微微低头,我随意的摆了摆手,向众人道了晚安,退出了房间。我的房间依旧被格雷尔先生占据着,而接下来的大部分时光我可能也要在凡多姆海威宅邸度过,所以今夜还是回去宾馆收拾一下东西吧,顺便去通知一下罗纳德先生我以后可能会缺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