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堆、堆、堆……”土蚱蚱又开始叫了。终于送走了热死人的暑日,天一下子变得凉快了。
九月一号儿子就要外出求学了,俺就想趁他飞走前领他回老家看看,让他将来不管到了哪儿,也不能忘了,他的根儿永远在沟头村。
其实,俺也是老早就想吃俺们老家特有的那些好东西了。想想煮得冒油的大地瓜、带噶扎的黄饼子,再就着嘎嘣脆的腌萝卜条子。哦,若是再来碗撒上红辣椒的小豆腐就更加完美了。
一大早,俺就给老家的大伯哥哥拨了个电话,然后就和儿子起程了。
昔我往矣,杂草密密;今我来归,杨柳依依。沿途的马路边上,去年刚植下的柳树苗已经成材了,枝条垂地,夹道婀娜。
到老家的路途并不远,也就30分钟的车程。经过挂满红苹果的果园子,不一会儿,俺娘俩就远远地望见家乡的庄稼地了。
马路边的柳树枝头挑出一个蓝色镶白边的大路标,我右脚徐徐踩下刹车,慢慢向左转动方向盘,车子顺从地下了大公路,愉快地拐进了高高的青纱帐。一条笔直的水泥小路在米其林车轮下雀跃地轻叹着,两旁的棒子棵棵抱着胖娃娃,秋风拂来,它们就微笑着给我们点头致意。
路前方200米处的路南边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行至村中心路的路口头上,我右转了一把方向盘,到家了!俺把车停在村路边上,熄火,下车。
三对儿哥嫂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俺们了。
俺四下里望了望,村里过去的小趴趴屋全变成了青砖到顶、瓷砖镶面,宽敞明亮的大瓦房。
晌午是在俺大伯哥家吃的饭,大嫂清炖了一只小公鸡;炒了一盘笨鸡蛋;煮了地瓜、生和七八瓣嫩玉米还贴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黄饼子。
大哥笑呵呵地一盘盘往炕桌子上端。我和儿子只管放开肚腹大朵快颐。
后晌饭改在二伯哥家吃,我一边吃一边听哥嫂们笑谈,他们大讲包产到户后,庄户人的日子一下儿就好了。自古以来种地的都要纳税交皇粮,可现在农民种地,政府不光免税,还有各种补贴。
能言善道的三嫂说:“上头对俺们农民那是真好。就连家里要买个拖拉机、面包车啥的政府还给补贴钱,搁早日来,俺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二哥终于端上来一瓷钵青菜小豆腐,上面还撒上了火红的剁辣椒。他放下石磨火烧,乐呵呵地说:“现在农村的日子那是真滋润,俺就是不明白了,为什么年轻人都不愿意待在乡下种地呢?”
二嫂白了他一眼儿:“那还用问,肯定是城里比乡下更好呗!农村的生活好了是一回事,但没有在城里见到的世面大啊!”
我看看埋头吃豆腐的儿子,暗道:“希望儿子是个另类,别到时候飞远了,就不记得根儿在哪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