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了按四角,蒲宁忽然说,“你别抖。”“……”逢绛说,“我抖了吗?”蒲宁嗯了声,有点儿想笑,“你指尖在抖。”“……”逢绛离开浴室后,前所未有松了口气,低眼看着自己的指尖,确实在很轻微地抖。她面无表情用另一只手摁住,闭了闭眼,表情隐隐泄出一丝崩溃。从她站在浴室那一刻,她感觉到前所无比的煎熬,逢绛很少能感受到“煎熬”这种情绪,很少能让她感受到坐立不安、下一秒就想逃走的这种情绪。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见到蒲宁和别的男生甚至女生说话,心里会涌起一种不愉悦的感觉。甚至在今天抱着小姑娘去医务室的路上,指尖都是僵着的,等等这些奇异的反应,她自己都解释不上来。她知道自己不对劲,甚至病得不轻。但她实在不想深究。说不上来是恐惧还是逃避。……晚上,小姑娘是趴着睡觉的,逢绛半坐着床上,看着十七班班群里发的今天拍的大合照,把她和蒲宁单独截了下来,保存了。蒲宁动了动,大概没睡太实,手揉了揉眼睛,声音黏糊糊的,“我突然想起来,你今天是不是问了我一个问题?”逢绛拍拍她的脑袋,“先睡觉。”“不是,我得回答你呢……”她只睁开了条眼缝,声音带着浓郁的倦意,“白杨,他不是我的理想型。”夜已深,窗外能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月光被掩藏得一丝不见,她这句话藏在风声里,几乎听不见。明天应该是个不好的天儿,逢绛想。她沉默着很长时间没说话,本来快要睡觉的蒲宁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眯缝着眼瞅着她,“你怎么不问问,我的理想型是谁?”逢绛叹了口气,“先睡觉。”“好,那我也不跟你说,”蒲宁又顺着滑进被子里,眼睫闭着,声音很小,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什么,“我一辈子也不会跟你说的。”逢绛,“……”……运动会持续两天,第二天蒲宁直接在家里歇着了,逢绛照常作为啦啦队去给班级加油。蒲宁看不到她的近况,但是,不论哪个时候,总会有一些偷偷摸摸拍逢绛的,发到表白墙或者贴吧等等,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天只能通过这个了解逢绛一天的活动。她去给班里送水了。她扶受伤的女同学去医务室了。她扯掉发带,漫不经心理了理凌乱的发丝。蒲宁咬了咬舌尖。靠啊。另一边儿,逢绛喝了两口水,坐着休息了会儿,忽然收到了盛言的信息:[我不小心脚崴到了。]盛言:[能过来帮我一下吗?]逢绛穿过操场走到她的身边,盛言看起来伤得不轻,她皱着眉蹲下去看她的伤势,“怎么弄的?”盛言笑了下,“扶我一下。”逢绛把她扶起来,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很艰难,逢绛想着去借辆自行车,这时候盛言开玩笑似的说,“我看到你昨天抱蒲宁了,你或许也可以抱下我,我八十多斤,应该不会比她重多少。”逢绛顿了下,眉尖轻蹙了下,“我怕摔到你。”盛言本来是抱着试探的心思,也没指望她真能抱自己,点点头说,“我发现你对蒲宁挺特别的。”逢绛默了默,说,“没什么特别的。”“真的很特别,”盛言回想了下昨天,昨天她全程目光都跟着逢绛,但逢绛目光也跟着某个人,只不过不是她而已,她苦涩地笑了下,“特别到,你眼里除了她,好像就没有别人了。”第43章 逢绛把盛言扶去了医务室, 听着医生给她的诊断,而后她想起自己昨天听着医生给蒲宁的话, 真真切切到感受自己心境是不一样的。两者相比来说,她对蒲宁好像是多那么一点点的。想起刚刚盛言跟她说的话。逢绛叹了口气。盛言是自己左脚绊右脚,把自己扭伤了,她是要跳舞的人,知道轻重,表面肿起来高高的,实际上没伤到骨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向挺理智克制的一个人,也知道脚对于跳舞的人而言有多重要, 但就是这么做了。她就是想看看,自己受伤了,是不是也可以在逢绛那里得到同样的待遇。现在证明了,果然不能。何必自讨苦吃呢。这会儿医务室人不少,在门口乱哄哄的, 盛言自己单独得到了一个小隔间, 她看着自己胀痛的脚腕, 忽然说, “逢绛。”逢绛回神,看她,“怎么了?”“我下周可能就要走了。”“去哪儿?”“美国, ”盛言深吸了口气,说,“我妈要送我去美国读书, 护照证书什么的都准备好了,下周就走。”逢绛安静了半晌, 说,“怪不得你前段时间那么忙。”“你也发现了啊。”盛言费劲地笑了笑。逢绛,“一定要走吗?”盛言看着她,没说话。半晌,逢绛说,“下周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盛言扭开头,“你别送我了。”她怕自己舍不得走了。“我下周周五的飞机,周二有个比赛,你能参加来看我比赛就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