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朗饿得前胸贴后背,算了算身上的铜板足够买一包泡面,于是到就近的超商填饱肚子。 随即关机,心思摇摆不定,茫然于和阿杰之间的关係如何继续……不想理会一个人的时候,要闪躲很容易,若要当面提出分手,他竟然没有勇气开口。 想着那一栋漂亮的别墅,虽然像极了样品屋,却因另一人的存在而有家的感觉。 停红绿灯时,他犹豫着要朝别墅的方向走,还是前往校区附近的一栋五层公寓? 肖朗仅瞥了一眼照后镜就转入另一条巷道,没注意后方有一辆来车,始终保持一段距离地尾随—— 由于李天哲和两位学长都是夜猫子,三人经常玩网路游戏至半夜,肖朗借宿数日,出入方便,唯一得忍受环境脏乱不堪。 他终于见识到这些人比他还要像个生活白痴。 「是呀,我从网路上免费认养。」他抓起小猫咪,献宝似的说。 「嘿,是公猫。」 「杂种啊,它全身黑又掺杂少许橘色,肚子下方有两处白毛,你看它像不像染坏的布料?」 肖朗攀上单人床的上层,堪称是这房间内最干净的地方。 肖朗啐道:「你以为我欠你的啊?」 他忍着没说自己的确啥事都不用做!一把火渐渐冒上心头,肖朗攀下床,先是清理垃圾桶,再倒掉猫盆内的排泄物,统统打包丢出屋外。 「呃,」李天哲努力回想了下,「好像用光了……你找找屋内还有没有?」 李天哲一径地逗弄小猫咪,拉耸它的双耳,不断抓起又放下。 「呵呵……」李天哲觉得好玩极了。 吓!李天哲差点跌下椅子,坐稳后,抬头觑着肖朗的坏脸色,咕哝:「你不去找猫砂,怎么管我和猫玩……」 李天哲心存忌惮,立刻放走小猫咪,免得肖朗啰嗦个没完。 「……」莫名其妙,肖朗至今仍不相信他没把猫玩死,脾气有够差的。 「靠!阿哲——你喂小猫咪吃馊食是不是?」 「什么——」肖朗瞠目怪叫:「自从上一隻猫死掉之后,你竟然没倒掉这碗食物?」 「他们俩也是乱源!」 「嫌我管太多……」肖朗的牙根一紧,不断压抑一股怒气——寄人篱下就得迁就这一切,若不是碍于必需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他早就去找房子来安顿自己了。 李天哲吓了一跳,慌张地问:「你……干嘛生气啊?」 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脸颊瘦了些,眉紧锁,彷佛被人给倒债,脾气随时濒临爆发的边缘。 他狠踹马桶一脚,暗咒:死芭乐,男女通吃,在床上讲的那些噁心话都是骗人的……干! 路灯下。申士杰弹掉半截香烟,倚着车门,低头看了下腕表,近十二点了。 继续等了十分钟左右,已感应不到任何讯息,申士杰料想肖朗应该睡了,这才开车离去。 耐心地搜寻过期的报纸檔案,终于找到一则地方报导,在八十八年三月六日下午四点左右,民众发现一具女性裸尸……经由法医勘验解剖,采集到精液,死者的脖子有明显的勒痕,警方研判死者被人奸杀后弃尸竹林。 小黑猫围绕在脚边,申士杰低头看着它,意识到灵体可以存在于世间多年,不怕阳光照射、无畏活生生的人群,似乎只怕符咒、法术。 他起身离开檔案室,走往图书区,流览架上的各式书籍,挑了一本宗教书来打发时间。 申士杰面无表情地问:「你没去约会?」 「佛经。」 「不行吗?」 申士杰眯起眼,自觉总是让人贴上标籤,就连肖朗也不例外。「我不仅会看佛经,还会念咒、画符。」 申士杰将注意力回到字里行间,不愿再多说。 陈敏立即站起,「要走了?」 「好呀。」他回过头来,向申士杰道声:「我和女朋友先走了,再见。」 假日无处打发时间,肖朗待在李天哲的住处,听着他睡觉时不断打鼾,时至中午也没醒来。午后,两位学长各自带着十七、八岁的女朋友回来;四人在客厅抽烟、喝酒、聊天、打麻将,屋内闹哄哄的。 没有其他朋友可找,他前往麦当劳打发晚餐兼消磨时间。 偶时,肖朗怔怔地望着玻璃窗外,街道上,车辆往来,邻近的商圈骑楼或斑马线,少有落单的行人。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要打烊了。」一名男服务生过来提醒。 男服务生拿着拖把,又说了一遍:「不好意思,我们要打烊了。」 夜里,阵阵凉意袭身,他骑着机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浪费燃油,几度兴起回到别墅的念头。最后,他转往后滨公园。 以前会羡慕他人多采多姿的大学生活;吃喝玩乐、交女友;没人管、没经济压力,多放纵。他只消打一通电话回家乡,请阿公寄钱来给他花用,日子也能这么过。可,他明白这不是自己要的生活。 阿杰说过愿意陪他到天亮……脸色一沉,他是白痴才相信阿杰说的鬼话。 回眸望着埋猫尸的地点,想起李天哲和学长们一起虐猫的情景,肖朗心头也是不舒坦。 虽说是无稽之谈,但小黑猫是死后埋于土壤,如今阴魂不散,出没在他和阿杰的身旁,万一李天哲埋的那只死猫也阴魂不散…… 近凌晨三点,肖朗回到别墅,悄然地开门,小花狗扑来身上,张嘴狂吠—— 「嘘!」他做贼心虚地跳脚,只差没把它给赶到大门外,「安静点,不要『吹狗螺』,难听又恐怖死了——」 蓦然,楼梯处的灯亮,肖朗抬头,惊愕地瞪着阿杰走下楼——他一脸冷酷,停在楼梯旁。 「不关门吗,莫非还想出去?」 「有没有上锁?」 申士杰双手环胸,挺关心地问:「你这阵子住外面,睡别人的床是不是比较舒服?」 「怎样?男女通吃是吗?」 「你不要逼我对你恶言相向,你自己干过什么,已经跟我没关係了。」 「妈的!」他揪住阿杰的衣领,咬牙切齿:「你既然不缺上床的物件,干嘛还来招惹我?」 「干!你干嘛——」 申士杰啐了句:「白痴!」 「跟我闹脾气到现在,你满意了?」 「休想!」他朝肖朗的颈侧一咬,用力吮了吮,肌肤的弹力在齿缝间拉扯、厮磨,层层迭迭地晕成瘀紫。 他渐渐放弃挣扎,好生委屈地说:「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 申士杰抬眸,「把话说清楚。」 申士杰回想,「如果是偷拍汽车旅馆的那一片光碟,当时你也在场,我们俩是共犯。你在伤心这件事?」 申士杰愣了好几秒,听他指控得莫名其妙,「谢谢你的警告。原来有人在你耳边造谣,效果不错,证明你的醋劲不小。不过你没搞懂一点,我喜欢开私家轿车,从不搭公车。」 「没做的事,我何必抵赖。」他半眯起眼,问:「光碟片在哪?不求证的话,看来我们俩都甭睡了。」 申士杰起身的同时,顺道拉起他,「走,去开电脑。」 「你认为这个人就是我?」电脑萤幕中的画面定格,申士杰偏头睨着肖朗,怀疑他被鬼遮眼。 他反问:「你哪 「我……」肖朗顿时语塞。 「你有自然卷……」肖朗仔细比对过后,依然坚持:「从后面看来,髮型一样,就是你没错。」 肖朗一脸凑近萤幕,惊讶:「真的有……」 「啊……」 肖朗的表情一僵,「你……想怎样?」 「呃!」 「在哪儿?」肖朗倏地瞪着萤幕。 肖朗瞠目结舌,「呃……那个……」 「没……」肖朗心服口服且心慌。 「啊——我不要!」肖朗再度被阿杰扔上床,吓得脸都绿了。 申士杰宽衣解带,挑高眉,不吝贡献肉体,「我们来实际模拟演练一遍,事后让你比对清楚,你就知道我的肩胛骨有没有疤,体型是不是吻合。」 「别骂脏话,破坏气氛。」 v8录下肖朗七手八脚的挣扎,申士杰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将他脱得一丝不挂,控制在身下欺压。 「呜……你变态……」肖朗摇着头,泪渍洒落床单,整个人跟着阿杰晃得不像话。 「呜呜……」 「可恶……你真的很恶质!」肖朗抓起枕头往后丢。 「指鹿为马,是我被你糟蹋。这段时间挺想你的,我忍着没传简讯、没到校区找你,是给你面子。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戴眼镜了?是因为我不想再假装斯文。没得到你之前,那副眼镜是一种自我提醒,得收敛行为,跟你维持朋友关係。你懂意思了?」 「嗯,没控制好的话,我早就强姦你了。」他哼道:「你这辆车挺好开的,可惜没刹车,我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 「以后,别太衝动做任何决定,尤其是涉及我们之间的关係,懂吗?」 「来不及了。」他眼下的私处红肿,正吞吐着巨物,听着肖朗嘤嘤啜泣,他心肠渐软,决定早点放过。 「结束了。」他俯身吻了吻他的耳郭。 「生气了?」他仍舍不得退出他体内。 申士杰抽身而退,下床取v8。 嘴角噙着笑意,申士杰再度回到床上,半躺着欣赏内容,「这支影片拍得够清楚了,我们俩很上相。」 申士杰将v8搁上床头,为他另辟臺阶而下:「你该换个角度想,我有把柄在你手上,若要变心之前,得考虑清楚。」 「有吗?」此时,他低头吻他的发,装傻之余,附带一抹迷人的笑容。 肖朗尚不能接受,甩开他的掌握,掀起棉被,迅速从床尾逃脱,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得难看。 「不用你鸡婆!」 肖朗悻悻然地走进浴室,「砰!」甩上门,动作粗鲁地拿来牙膏、牙刷,一抬头,镜面映照出一张朝气蓬勃的脸,晕红的两颊像苹果,颈侧有一道瘀血青紫的吻痕。 蓦然,门开启,申士杰跨入浴室,挑眉盯着他此刻的模样诱惑力十足。 「跟你一块洗澡。待会儿在我身旁好好地睡上一觉,醒来后,我们一起出门,吃饭、逛街买几套秋冬的衣服。」 精品店。 他走往邻区,抬眸向阿杰要求:「等你买完衣服,带我去逛大卖场。」 片刻,两人走出精品店,肖朗帮忙提两隻购物袋,不禁咕哝:「你真的很败家,又不缺衣服,还买……」 肖朗一愣:「你是买给我穿的?」 肖朗忍不住抗议:「你替我败家,是存心让我累积债务!」 「这不是计较,是明算帐。」 肖朗呼吸一窒,「你……」 申士杰靠近他耳畔勾引:「还要不要算?」 申士杰抬眸确定交通号志已在倒数,三秒后,他提醒:「该过马路了。肖朗?」 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再度被阿杰牵着鼻子走。血…… 试穿好几双鞋,肖朗只知旧鞋子不翼而飞,穿着一双新款气垫鞋踏出鞋店外,心情沉重……他又多了上万元债务。 「你有三头六臂啊?」肖朗斜眼瞪他。 站在车门边,他们俩各自将手中的购物袋放置后座,尔后上车。 「唔……」喉头发出细微的呻吟,肖朗揪紧阿杰的衣衫,被他吻得舌根都发麻。 肖朗脸红气喘,「你干嘛在车上……不怕被别人看到?」 肖朗凝望车窗外,城市的街景繁荣;有餐厅、书店、电影院等等各式商店或娱乐场所,无论是捷运站、公车站牌处,随处可见人潮。 「没有。待会儿,你就知道我要带你去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