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他更换垃圾袋，斜睨坐在书桌前的阿杰一眼，不禁摇头。 「阿杰，你的无线网路跑得有够慢，到底申办几啊？」他瞪着搁在腿上的笔电，等得不耐烦。好一会儿，他又说了一遍，「你听见没有？」 「无线网卡不能用，你是不是忘记缴费？」 「……」肖朗无言。 肖朗挺不满的叫：「你都不会跟我说话唷？」 「我哪知道啊。」他没好气地警告：「你别画符画到走火入魔。」 「都不及格。」 「我认为我们应该去网咖。」肖朗立刻关机，跳下床，从衣柜里找来一件长裤，当着他的面换穿。「走吧，待在家里没事做，我现在又睡不着，网咖的消费不高，待两三个钟头之后，我们就回来。」 「当然，我刚才不是说了？至于你练的那些鬼画符，等我们回来再继续吧。」 肖朗对于网路游戏没兴趣，纯粹来网咖吹冷气、听音乐，打发些许时间，不消一个钟头就腻了，不禁后悔，待在网咖不是个好主意。时而探向身旁的阿杰，正专注于萤幕上的资料，啧……他根本是来这里用功的。 心一惊，暗叫：夭寿……外国人的体格强壮，阳具尺寸令他自惭形秽兼伤心……靠！同样都是人，怎差这么多……他干瞪眼，萤幕上的av男优玩3p，战力持久，身下的洋妞欲仙欲死，表情夸张…… 半晌，他推了阿杰一下，询问：「你一次可以维持多久？」 「你不好意思说哦？」 肖朗朝萤幕上一指，「我在问你这种事。」 「你开啥玩笑，我又没对象。」 肖朗误以为自己干扰他用功，惹他不快，「算了……你当我没问。」 肖朗偷觑着他，不禁嘀咕：「你有经验，我没经验，问问也不行……」不悦的撇撇嘴，动手关闭网页，人站起，径自去买饮料。 肖朗放下一杯红茶，说：「给你的。」 肖朗几欲坐不住，开口问：「你还要待多久？」 「我想提早走了。」他已不耐烦。 「……」他被骂得一点也不冤枉。 「好。」 肖朗说：「为了省钱。我的电脑是上大学时候才买的，等级老旧，放在学校的宿舍根本不怕被偷。等毕业后，如果存够钱，我想换一台新电脑，到时候再申办网路也不迟。」 肖朗惊讶，「你说真的？」 「能省下房租，我当然乐意。但我是外人，寄人篱下恐怕会令你家人觉得不方便。」他提出顾虑。 肖朗惊讶得合不拢嘴。 肖朗傻愣许久，直到电脑萤幕出现偌大的影像，才呼道：「啊，那张图片是『抢孤』，你有没有看过现场盛况？」 「我也没有，只看过新闻转播。」 「想啊，不过地点很远……」肖朗犹豫，「恐怕还得过夜。」 「不好吧。」肖朗一头凑到他身前，抢来滑鼠，盯着萤幕，打上关键字搜索……「按习俗，『抢孤』活动在晚间举行，如果当日来回，长途开车太累人……」 肖朗声明：「你不介意，我介意。我没汽车驾照，即使会开车也无法上路和你相互轮替，我们俩就别拿生命开玩笑了。」 「让我想一下……」肖朗挺挣扎，虽想出门游玩，但得牺牲两日的工作，加上在外的开销…… 「你别叫……」 「好吧。」肖朗回眸，附加一句：「等我以后有閒钱，也会请你出去玩。」 「你还要搜 「有关乩童方面的资料，麻烦你了。」此时，他的心思都落在肖朗身上，只消低头便能嗅闻到他的发香。 他认真地搜寻，忽地惊呼：「你看看，泰国的乩童比臺湾的还恐怖，脸颊穿刺好几把刀……你看这一张，是衝锋枪耶，真的还是假的啊？哇靠！还有脚踏车──乩童的身旁必须有人扶着这些东西，不然哪拖得动，实在太夸张了！他们都不会痛吗？」 肖朗仍嚷嚷：「啧啧……幸好阿公没这么离谱，不然老命都玩完了！」 肖朗兴致勃勃，「我们来看youtube，网友上传的影片肯定很精彩。」 离开网咖，两人回到三合院，肖朗早早就入睡。 申士杰仍无睡意，他默记古籍记载的咒语，直到子夜一点多，才起身关灯，一沾床，很快就睡熟。 他下床，走出房外找水喝，行经厅堂，未察供桌上的两盏烛火剧烈跃动，香炉冒出几缕轻烟。 肖朗爬上床，蚊帐垂落的瞬间，一道白影缓缓地飘过窗外，桌面的纸张遽然落地。 结束果园的工作，肖朗由陈三姑的手中接过工资，低头算了算，赚了将近二万元。 「谢谢。」申士杰维持一贯的礼貌。 「会啦。三姑婶，我和阿杰还有事要先走了。」 「我知道。三姑婶，再见。」 「好啊。」肖朗跨上机车，说：「我知道有一家连锁的冰饮店很有名，每年这时候的生意好得不得了。但是价钱有点贵，我只去过一次，就没再光顾了。」 为了吃冰，肖朗骑了三十分钟路程才抵达。甫下车，女服务生告知店内客满为患，他们俩只好站在店外等待，数分钟后，终于有位子可坐。 「要吃芒果吗？」申士杰打断他的气候话题，将一盘锉冰推到他眼前。 「别客气。」他希望肖朗安静一点，来店内消费的大人小孩皆有，环境够吵了。 「不见得。」申士杰盯着他的吃相，只想满足他一人。 他不答反问：「你希望我对你计较？」 「快吃，别热昏头了。」 肖朗回想：每当和阿杰一起，自己在外的女人缘就特别差。他忍不住找碴：「为什么女服务生端给你的锉冰比较大盘啊？」 「有。」肖朗存心嚷嚷：「你那盘锉冰的水果料也很多，淋上的炼乳有好几圈呢，不像我的才一点点，吃几口就没味道了。同样都是一盘一百元的价钱，差这么多！」 肖朗吭声：「换啊，委屈你了。」 申士杰瞥了一眼纸条上留有电话号码，尔后无视它的存在。 申士杰盯住他：「你只要记住我的电话号码。有事找我，随传随到。」 「我是人。」 洗完澡，肖朗拿着毛巾边擦头髮，边看阿杰还在用功，忍不住开口：「你最近都很晚睡，对不？」 肖朗随手挂上毛巾，尔后拿张椅凳坐在书桌的另一端，建议：「今日是週末，阿公在厅堂服务信众，你要不要出去观摩？」 肖朗打个哈欠，聊道：「阿杰，我最近睡不好，似乎每晚都做相同的梦，梦境越来越清楚了。」 「一直在竹林内跑，四周乌漆抹黑，还有人在后面追。」他不禁打个寒颤，继续说：「其实，我很怕鬼。」 肖朗回忆，「大约在我九岁那一年，阿公要出门帮人看屋宅风水，就顺道带我一起去邻村。我记得那天是下午，我和附近同年龄的孩子玩捉迷藏，由我当鬼，从一数到一百之后就开始找人。 申士杰纳闷：「究竟谁死了？」 申士杰心生质疑，提出不同的看法：「命案未破，人心惶惶，当地的人对于那片竹林难免有一种恐惧心态，几经谈论和穿凿附会之下，灵异之说就衍生了。这现象就类似集体催眠，众口铄金，真假难辨。」 申士杰愕然：「很多？」些我根本不认识，他们遇到鬼之后有来找阿公收惊。」 肖朗说得绘声绘影：「那块竹林是公有地，平常就有人在清晨的时候去掘竹笋，结果遇到鬼打墙，还有人亲眼目睹那名女鬼呢！」 「闹鬼的事情一再发生，邻村的人就决定请法师作法驱鬼，当初也有人请阿公去处理，可是阿公说仙仔不降临，就没有法力。别的法师在驱鬼的过程非常不顺利，又是颳风又下大雨，事后说那个鬼很凶，要村民另请高明。」 「有人就提出要到大庙求神明作主，阿公事后跟我说，邻村的人请法师将鬼引渡到大庙沟通，才知那个鬼有地府的牌令，不是一般的野鬼。换句话说，就是它可以合法的留在阳间向人索讨一命。后来，邻村的人就不敢再去那片竹林了。」 「就……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眼花，在果园跌倒那一次，我好像看见阿飘……」 肖朗嚷道：「现在是农历七月，鬼门开。」 「你干嘛不说话？一直盯着我看……」 肖朗问：「你要睡了没？」 「……」肖朗面有难色，压根说不出口，自己怕得睡不着。 他咬唇，点头。 肖朗顿时恼羞成怒：「几岁又怎样，你到底要不要跟我睡觉啊？」 他嚷嚷：「把这件事告诉你之后，我现在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不然我干嘛拜託你陪我！」 「……」超丢脸的，肖朗一上床，立刻抱着大布偶，寻求安全感。 「闭嘴……」肖朗一脸无辜地眨眨眼，一古脑的责怪：「谁叫你害我想起那件事，必须陪我睡到不会做恶梦为止也应该。」 曙光乍现，肖爷爷在厅堂虔诚地上香，敬茶。片刻，进入厨房用餐，和年轻人聊些家常琐事。「你们现在做谁的工作？」 「这次颱风没进来，阿树今年会赚钱。」仿佛预言，肖爷爷又说：「家里的神明炉发炉两次。」 「哪有两次，阿公记错了。」 「哦。」肖朗不再争辩，「两次就两次，会发生什么好事？如果会中大乐透，阿公赶快起乩告诉我明牌。」他妄想发大财，未来吃穿不愁。 「嘿。」肖朗再明白不过，阿婆拿自己没辙。「我要听阿公说明牌，如果是坏事，就不用说了。」 肖朗不以为然，「我很老实啊，又没做坏事。难道不能希望中乐透哦？」 肖爷爷说：「若要签乐透，不如将钱省下拿去做善事。」 申士杰不由得感到意外，肖朗处在这个环境生长之下，理当十分相信玄学，甚至依赖、迷信。可事实上，肖朗并无太深的宗教信仰和观念。为什么？ 肖朗愣了愣，压根听不懂牵引什么？ 迷失在一片竹林内，肖朗没头没脑地跑，怎也甩不开身后的鬼影，情急之下，大叫一声：「别抓我──」他赫然惊醒，满头冷汗。 肖朗瞠目结舌，「是那个女鬼……一定是……」 「就是死在竹林的那个女人……一定是它要抓我……」惊魂未定，他脸色煞白。 肖朗没好气地说：「你又没做恶梦，说得轻鬆。」 肖朗翻身靠着他，闷声抱怨：「电风扇都被你挡住，热死了……」 肖朗嘀咕：「明天，我要找阿公收惊了。」 「你先别睡着。」肖朗摇了摇他的肩膀。 肖朗闭上眼，脑海就窜出一具裸尸，下一瞬睁眼，浑身又泛起一阵冷颤。「阿杰？」 肖朗又摇晃他，「你醒醒，陪我说一下话。」 肖朗怕他又睡着，于是拜託：「你起来挪一下电风扇好不好？」 肖朗不死心地摇晃阿杰，「你快醒来……」 肖朗没能明白他的意思，继续骚扰：「你维持越久越好，我没那么快睡着。」 这会儿，肖朗恍然大悟，瞠目结舌地。 「靠……」肖朗终于找回舌头，仍结巴：「你……别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