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镰刀扬起了奔腾的黑色闪光，而在黑色的轨迹划过后，绚烂的血色宛若绽放的礼花喷洒在天地间。 血色的眸子蒸腾着杀戮的欲望，却将感情、理性诸如此类的东西统统抹杀掉了。 那红色的血液伴随着毁坏的建筑物漫天飞扬，整个塞也被这非人的力量弄得千疮百孔。 克莱妮尔的大脑一片空白，但泪水还是本能地潺潺涌出，为那些消逝在死神之镰下的无辜生命。 圣女哭泣地跪倒在地，眼前是一片宛若修罗炼狱般的景象。在圣皮尔斯大教堂光荣成为历史之后，整个宗教建筑群都变成了只剩下坍圮的白砖瓦墙、倒塌的神像……和留下血泪的圣母像，那是教徒们的血汇聚而成的眼泪。 “为什么……？” 但这一切，因为回忆而陷入了疯狂杀戮中的苍月根本无法听到，只是让手中的巨镰起舞，带走更多的生命。没有任何的顾忌，只有杀，无尽的杀。 从容躲避着苍月疯狂攻击的坎贝尔，露出得意而诡异的笑容。缺少了冷静的思考，此时苍月单凭强大气势和破坏力的攻击却不如以往来得犀利，也因此坎贝尔的躲避动作优雅得如同舞会上派头十足的贵族绅士。 但却在一个手臂左右距离的时候，发出响声弹跳开来。 然而被弹开的反作用力却被疯狂之中的苍月本能地运用了，灵活修长的手指猛地一回转，换成了反面的刀刃，一边擦着地面一边朝坎贝尔袭去。展开了更强的防壁，势必增加不少负荷。不可能长时间使用。只要攻势不减，迟早会找到破绽。 “听我召唤，可畏的火焰之王啊。敌意的天使……” “无价值的人、为恶的人、卑贱的人、邪恶的人、住在灵魂虚空之处的人啊！我的心无法透过你的感知世界。” 嘴角勾起的弧度似乎是为了下一刻喷射而出的鲜血而感到兴奋。 “自力而立、迎风飞舞的黑暗之王，请借予我火焰的力量——出来吧，‘贝里安’（注：belial，堕落天使之一，象征着“无价值”的恶魔。）之箭！” “！？” 这幅光景让抽噎不止的克拉妮尔瞪大了眼睛。在克莱妮尔的记忆里，苍月是无所不能，从来未有过败绩，即使稍落下风，也可立即扭转乾坤。无论是对付九头大黑暗龙，还是从异端宗教裁判和圣殿骑士团的追杀下逃生。 然后，眼泪又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掉落。 “噢，最好不要动他。‘贝里安’之箭甚至连低阶的天使都能射死，而他竟然正面中弹却还能保住原形，真是不可思议。” 他的忠告克莱妮尔并没有听见，她在苍月的身旁跪下来，颤颤巍巍地扶住苍月的肩膀。 原本如夜莺般动人的声音此时是如此的嘶哑，饱含了绝望与痛苦。 努力地伸手想要抚摸女子柔滑的脸，然而身上的力气却被抽尽，再加上那让灵魂都战栗的刺痛，半空中的手终于还是落下了。 “脏！” “我的手上沾满了肮脏罪恶的血……” “我是永远都得不到救赎的……” 克莱妮尔拼命地摇着头，想要说什么，但是好像有东西梗塞在喉咙里，怎么也无法发声，只有眼泪汹涌地冲出。 “还真是深情啊！但这可并不是你应该所拥有的感情，应该如刚才那样，尽情地杀戮、放肆的屠杀，那才是真正的你啊！” “你这个该死的恶魔！你对苍月做了什么？！你肮脏而卑贱的灵魂只配堕入地狱的烈火中灼烧！你这个只会将人诱入罪恶之途的浑蛋！” 坎贝尔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五芒星再度发光。手腕在同一时间卷起了黑色的雾气，对准了克莱妮尔姣好的容颜。 “……！” “……苍、苍月！？”热的水滴，克莱妮尔抬起头来。对环抱着自己的身影出声呼喊。 “噢……真是刮目相看啊，苍月。” “护主护到这种程度，可真让人敬佩啊！不过你能不能省去无畏的挣扎？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抱住克拉妮尔身躯、满布血污的肉块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