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了监狱,卿言的刚正不阿属性值正在随着不得不打入罪犯内部的现实而迅速降低,但巴结拐子显然已经超过了她的底线。“你——”文秀姗挣扎,但同时也挥手让其他人不要惊动狱警:“你以为你还是警察吗?”监狱对卿言的第二个影响,就是她比在外面的时候暴躁了很多。“不啊,我是死囚犯。”卿言随性答道:“谁规定死囚犯就不能瞧不起拐子?”她双手松开文秀姗,不待她站稳,便卯尽全力照她脸上来了一拳,直接将她揍飞出去。来不及对自己的冲动行为感到后悔,毕竟打都打了,她只得对两个打手勾勾手指,成功将两个暴怒的人招致监控盲区。当然,也同时进了她的攻击范围。虽然身上还在疼,但一打二还算轻松。监狱里的人内心里都明白,在牢里最可怕的不是帮派大姐头,而是狱警。再加上小团伙向来是真心服从得少,狐假虎威的多,所以即使见文秀姗被打倒在地,周围的几个人依旧不敢轻易动作。文秀姗被这一拳打得火气上头,完全忘了还有狱警这茬。她坐在地上捂着脸颊,满嘴是血,暴怒着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呀!”这一声吸引了很多囚犯的目光,当然还有狱警的。她们看到的画面就是一向在牢里作威作福的文秀姗被打得满嘴是血,脸都肿了。而她身边谁也不敢招惹的两个打手,一个倒在地上被卿言踩着脖子,另一个被卿言一肘敲在后脑勺——当时那人已经因为肚子上吃了一膝盖而不由得弓着身子。不过几秒钟。卿言也因为这一嗓子而住了手。她目光环视四周,正对上不远处的外国狱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外国狱友的对面,坐着中年狱友,她甚至没回头看这一团乱事。“干什么呢!都给我住手!”狱警赶忙上前,挥舞着电棍将几人拉开。几人都被上了铐子押出食堂。在监狱里打架,不仅会关禁闭,情节严重甚至会增加刑期,这些都是经由监狱长经办的大事。而卿言在之前的监狱“斗殴”过,现在算二进宫,恐怕不是关个禁闭就能解决的。可进来通报的狱警却指着文秀姗和她的两个打手说,让她们先去一趟医务室,再去禁闭室关一天,并取消午休时间和娱乐活动时间一个月。然后狱警指着卿言说:“你可以回去了,监控里没你。”没有狱警指出她们亲眼看到卿言打人。她们好像被下达了什么特殊的命令,对卿言的违纪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即就解了她的铐子,放她回宿舍了。推开门,外国狱友正不规不整地半坐在书桌上,见卿言推门进来,连忙冲她挥挥手:“嗨,大英雄。”中年狱友坐在床上,与她们两人保持距离。她依旧用非常警戒的眼神看着卿言:“你不是打架斗殴么,怎么放回来了?”“狱警查了监控,说监控里没我。”卿言答道。“芳姐也跟文秀珊打过一架的,可惜没赢。”外国狱友没质疑什么,聊闲天道:“监狱里找不出看她们顺眼的人,这次可真是大快人心了。你看她满嘴血,说不定牙都被打掉了。”卿言这才仔细看清这位外国人。她眉眼深邃,眉毛很粗,一头短发卷得很狂野恣意,不太修边幅的样子,而且年纪看着不大。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进了中国的监狱。“我觉得你和芳姐说不定很投脾气。”外国狱友又说:“对吧芳姐?这地方敢和文秀珊起冲突的人可不多。”芳姐看起来挺嫉恶如仇,毕竟面对着卿言臭着一张脸的人,多半是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进来的。而这个外国人似乎不太在意这玩意。她早上就对卿言挺好奇,中午看到卿言和文秀珊起了冲突,更是主动套起近乎来。“你和文秀珊起了什么矛盾?”芳姐突然问。“也没什么矛盾。”卿言直说:“之前就听说过她的事迹,一直很遗憾没能亲手抓住她,这次见到真人有点冲动。”芳姐也直勾勾地看向她,似乎是想看透她的话里有什么虚伪之处,一会儿才又问:“你一个黑警,这么恨拐子?”“你也是罪犯,不一样恨拐子?”卿言只答道。她想起文秀珊说“你以为你还是警察吗”,心里堵得难受。警察与黑警不一样,罪犯与罪犯之间也不一样。她已经不能以警察自居,所有的正义在她的嘴里都是虚伪。她是怎样变成黑警,又是怎样成为杀人凶手的,是怎样被何傲君的父母抓着领子咒骂捶打,又是怎样……又是怎样在看守所里挨到最后一刻,挨到她最恨的人屏退所有人单独见她。他的脖子离她的双手那么近,而屋外的人听到动静冲进来的时间其实已经足以让他断气。她明明已经在心里计算过,可到了最后一刻,她还是没能下手。她的正义,让她妄想着用正义的手段让恶人伏法。而这选择让她无时无刻不懊悔,无时无刻不忍受着自蔑自贱的折磨。何梦露有勇气选择复仇,而她却像个懦夫等待正义。虚伪又懦弱。她分明看到王赟才离开之前的笑容。她明白那笑容里的嘲弄,内中深意是“我给过你机会杀我”。也许他是看透她的懦弱,才让她活着。她曾有机会变成真正的杀人犯,杀掉真正该死的人,可她没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