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夫升任,再以郑伯孝为副使,专管武选军纪。”朱常洛说道,“军略堂左右参谋,一陆一海。既专责参谋咨询,可不拘年资。孙承宗、解经傅,这两人都颇有见识才干,可升四品方略参谋暂署。”早就担任过辽东巡抚的李汝华此前与袁可立分任左右参谋,现在一同升官。
而泰昌三年才中进士的孙承宗一下子直升四品,更是三品枢密院实职大员,仅次于主管他们的李汝华。
皇帝在枢密院内要开始重用青壮派了。
而郑继之要被皇帝从刑部左侍郎调到枢密院来,田乐想了想问道:“陛下要在廷推诸部尚书之前颁旨?”
“正是,朕先把枢密院要的人定好,免得还有几个尚书之选搅得人心不定。”朱常洛说道,“其余枢密院在京文臣,今日也一并议一议,先定下来。”
等陈荐那边把廷推结果送到皇极殿时,朱常洛已经回来了。
皇帝还没有确定两个相位的人选,和枢密院有关的一批任命却先出来了,只涉及到三个文臣。
但这三个文臣,本来都是尚书甚至两个相位的热门人选。
比如刑部左侍郎郑继之,总督漕运的李三才,申时行留京编哲宗实录和太岳公集之后从鸿胪寺卿升任刑部右侍郎的申用懋。
李三才已经总督漕运多年,官场人脉极广,但私下里的评价很耐人寻味。
如今皇帝却直接让他来做空缺多年的中军右都督。是要来到北京了,但入了枢密院。
而枢密院的文臣,和其他文臣打交道非常不好。在枢密院里和勋臣武将过从甚密,同样十分不好。
至于申用懋,作为申时行的儿子,申用懋其实颇有才干。在兵部历任车驾司主事、武库司和职方司员外郎、武选司和职方司郎中,可以说他做官的大半时间都是在兵部度过的。
申时行担任进贤院太常大学士时他不便留在枢密院,给了个正四品的鸿胪寺卿闲用,又升任他做刑部右侍郎,竟然是为如今再到枢密院做兵部尚书做铺垫吗?
皇帝还是放心申时行啊。
一天的时间,在京文臣们既等着皇帝确定御书房、施政院二相的人选,又想着这三人被皇帝用到枢密院之后带来的连锁反应。
申府之中,只用专门修书的申时行现在气色反倒好了很多。
已经七十三的他看了看儿子,心中不无感慨。
“陛下知人善任,你既熟于军务,去了枢密院,好生向枢密使请教。”
“父亲,儿子担心的是江南……”
“申家的担子是你扛了。陛下要在枢密院用你,为父修完了实录和太岳公集,自当回乡助你,不致江南出什么乱子让你为难。”
申时行叹着气,他这样的多年重臣自然看得出皇帝的用意。
陈璘恐怕时日无多了,前军右都督缺了快两年,皇帝准备用兵。
大明士绅还有没有那个胆子准备做什么,其实是很微妙的。
总督漕运的李三才也被调入枢密院,皇帝用他儿子做兵部尚书,那是要申家做选择了。
一方面是儿子的前程,另一方面是那成功几率渺茫的“作乱”。申时行回乡后,当然只能像沈一贯一样,倾尽全力借助他们过去的影响力让皇帝这边的筹码更多。
父子二人,已经相继做了首辅和兵部尚书。
申用懋才四十八,将来焉知不能成为枢密使——只要申时行知道该怎么选择。
天亮之后,皇极殿内,朝参官们听着王安宣读旨意。
经廷推奏问,乾纲圣断,大明的总领中书大臣和总督政务大臣明确了人选。
叶向高诚惶诚恐,心中滋味复杂地跪拜谢恩:天杀的!确实没有去很棘手的施政院,但他昨天居然同时出现在了总领中书大臣和总督政务大臣的陪选名单里,并且是施政院总督政务大臣的正选。
被沈鲤和朱国祚一起阴了!
相比于去施政院,叶向高还是觉得御书房安全一点——虽然权力大不如在进贤院时。
但看来,皇帝也对他在进贤院的工作成果不满意。
总督政务大臣的一正二陪人选里,李三才已经有任用,叶向高去了御书房,剩下那个人选昨天就让人很意外:居然不是呼声颇高的赵世卿,而是萧大亨。
坐镇南京多年,本以为朝廷要换青壮要员为辅相,没想到居然还是个老家伙,是个比王锡爵还大两岁的老家伙。
兜兜转转,已经七十六的萧大亨居然还能回来总督政务,陛下怎么想的?
这种结果,为什么不干脆搁置,让吏部再廷推施政院和进贤院二相人选?
只听皇帝说道:“朕不日又要去遵化,王督政再辛苦两三月,等萧督政到任。至于太常宰,外藩朝觐需要伴驾前往,那就由朕特简定下来吧,李总宪,你来!”
李廷机愕然看着皇帝,随后忽然回味过来。
皇帝这似乎是被当时廷推礼部尚书时用力过猛的叶向高和沈鲤都轻敲了一番,也轻敲了认为这回一定能上位的朱国祚等青壮文臣。
重用萧大亨自然是有功必酬,重用李廷机则是安心办事便得圣眷。
进贤院和鉴察院该怎么办事,接下来尚书们的推选该如何,大家都要懂。
君心莫测,但李廷机只有感恩。
饼从天上来。
(本章完) ', ' ')